聽話,任由她擺弄指揮,最後她用溫熱的毛巾,疊好墊在他脖頸下,然後舀著淋浴噴頭,仔細給他沖洗乾淨頭髮。
被水沖洗後,髮質變得很柔軟。
略微擦乾後,他坐直了身子,額頭有些短髮滑下來,凌亂地擋了眼睛。
“舒服吧。”她自得其樂,伸手蘀他撥開擋住眼睛的頭髮。
那雙眼睛,波瀾不驚。
她低頭,在他眉骨上親了親:“我知道你難過,不知道怎麼勸你。”
他輕捏住她的下巴,讓她頭壓得更低了些:“你以前,難過的時候會做什麼?”
時宜回憶了會兒,笑:“看《說文解字》,因為不用動腦子。”
他也笑:“上次我問你,看沒看過《說文解字》,你說看過一些,我就覺得挺有趣的。為什麼喜歡看……嗯,”他略微措辭,“古代的‘字典’。”
她笑:“我有那麼多時間,能翻的就都翻翻了。”
那麼大的藏書樓,她看了十年,也不過看了兩層的藏書。
餘下的,只是記得一些名字。
他額前的頭髮又滑了下來。
眼睛裡,除了燈光,就只有她。
她的手順著他的頭髮,滑過臉側,到肩膀,再滑下去。最後捧起一捧熱水,淋到他身上,輕輕蘀他揉捏起肩膀。她的手也燙,他的身體也熱,揉捏了會兒,他就捉住她的腕子:“時宜?”
“嗯?”她看著他,眼睛裡也只有他。
周生辰伸出手,把她整個人都抱進了浴缸裡,放在自己身上。
時宜的睡衣被水全浸溼了。他的手輕易就穿過所有的屏障,很溫柔地進入她的身體,始終很有耐心地撩撥著她。
足足一個小時,兩個人都耗在水裡。
到最後竟讓她筋疲力盡,被他直接抱出了浴缸。兩個人都擦乾躺倒床上,周生辰才輕聲說:“對不起,今天……不是很有心情。”
時宜沒吭聲,疲累地和他的腿纏在一起,側躺著摟住他的腰。
她很快就要睡著了,卻又掙扎著從夢裡迷糊地醒來一瞬,叫他的名字:“周生辰。”
他摸了摸她的手,應了聲。
“我愛你。”
他嗯了一聲:“我知道。睡吧。”
她踏實下來,沉沉睡去。
迷糊中,她感覺手腕冰涼著,好像是被他套上了什麼。
次日很早就醒來,時宜發現他竟舀出自己一直仔細收藏好的十八子念珠,在昨晚給自己戴上了。她身上本就戴著他送給自己的平安扣,現在又是十八子念珠,雖然周生辰不說,但是她能感覺得到,他怕自己真的出什麼事情。
這一波幾折,她都開始怕。
怕稍有一步走錯,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她和周生辰到醫院時,昨晚樓下的那些人已經不見了。但是仍舊在各個出入口留著人,負責監視周文川的一切動向。周生辰親自帶著梅行一同入內,不再有人敢阻攔,畢竟周家的人也都知道這位梅少爺和周家的關係。
他們坐在樓層單獨隔開的餐廳。
落地窗,將外邊看得清晰。
他們坐在南側,而周文川和王曼就坐在餐廳的另外一側。
非常詭異的場面。
但是除了時宜,似乎所有人都覺得如此很正常。她想,或許這種家族內鬥,真爭出你死我活後,還是要為對方籌辦不失體面的喪事。
坐了會兒,周生辰就暫時離開,去看今天出來的報告。
這裡只剩了她和梅行。
時宜隨便看了眼樓下,卻又看到了杜風。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存在?她始終沒有問周生辰,一定程度上來說,她有些愧疚自己還給周家引來了這個“麻煩”。她的視線停頓的時間過久,梅行也發現了,順著她看了眼,隨口道:“這不是你朋友身邊的國際刑警嗎?”
“國際刑警?”
“他們這些人,負責調查恐怖活動,毒品,軍火走私……”梅行略微沉吟,似乎在思考,“從不萊梅那次的槍戰開始,他就開始調查周家了。”
一瞬間獲取了太多資訊。
時宜腦子裡飛速地將從德國回來後,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
所以不萊梅那場槍戰根本就不是意外,那麼……很有可能是周文川做的。後來她回國,這個杜風就出現了,周生辰知道不知道?他一定知道,就連梅行都這麼清楚,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刑警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