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清妍的小臉漾滿活潑笑意。“你好像百寶箱,仔細翻動總讓人每每有出乎意外的發現,真不可思議。”
“我可以把你這些話當成讚美。”她的笑容宛如爛漫的春意,令人春心大動。
“它本來就是讚美啊!”
“不過一句隨手捉來充場面的詩,沒什麼了不起的,相信不,我還能把白居易的‘琵琶行’和‘長恨歌’倒背如流。”獨眼龍愈想掩飾自己的“所學無多”,無意中卻抖出更多的“學有專精”。
他不是那種飽讀詩書,華採蘊藉的男子,某些時候甚至是粗獷滄桑的,就像他們初見時的那一幕景象。
“那麼,解釋一下那什麼‘門’的意思吧!”
“蓬門今始為君開,要照字面解釋的話,一點也不符合我的心情,可是用另一種方式演繹,那就是‘心動’,你懂嗎?”不是一點點的心猿意動,是無藥可救的沉淪。
“哈,有點難。”她揮頭。可是,他話中的意思莫非有著一些些喜歡……喜歡她?
獨眼龍注視由她臉孔飄掠的種種情緒,不禁自嘲的想,或許手長腳長的任箏和玲瓏袖珍的任初靜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對愛情的遲鈍,可是,又有什麼關係!
“綺窗一枕小遊仙,該起床了。”獨眼龍手腳並用掀開美人海棠春睡暖被,立刻用一件氅毛的大衣裹住被騷醒的睡美人。
“天亮了嗎?”她慵懶的弓起背,無意以任何姿勢取代依舊暖著的被窩。
“是天黑了。”她睡了足足一天。
“我還不想起來。”她雲鬢半蓬,星眸半睜,半堆的紅暈宛如胭脂,令人不由沉醉。
“恐怕不行。”他根本沒想到闖進來會見到如此血脈僨張的場景,已經開始後悔。
“不然,吟首詩幫我醒腦,或許我就能起得來。”她還上癮了。
重新將她密密蓋上暖被,獨眼龍不假思索:
“薄薄酒,勝茶湯,麓麓衣,勝無裳,醜妻惡妾勝空房……”
任箏惺忪的眼睜得比什麼都快,“你拐彎糗我?”
“什麼?”掛著邪惡的淡笑,獨眼龍靜待她的下文。
“你剛剛罵我醜妻惡妾勝空房。”話飄在空氣還熱呼著呢,想掰,沒門兒。
獨眼龍唇邊的詭異更深了。“我哪來的妻妾,除非有人肯自己承認。”
任箏終於完全把瞌睡蟲放逐到天邊去。“說來說去好像全錯在我……不對啊……”可是是哪裡出了錯?
不知是第幾次的鎩羽,她好像打一開始就被他吃得死死,很艱苦的,她承認,他是她啃不下的硬貨。
就在她懵懵懂懂忙著把一團亂理清時,已經被獨眼龍拉出暖溫的被,他甚至已經解開她領子上的扣子準備幫她更衣了。
“啊——”她尖叫一聲,分貝之高足以把天上飛的鳥給駭聾。
“發生什麼”倪晃和歐園所有的僕人以超乎尋常人的速度堵在敞開的門口。
倪晃的視線堅定鎖在獨眼龍仍停留在任箏胸口處的手,老眼一亮,嘴巴噙笑。“沒事沒事,乖孫子,你繼續努力,外公幫你清場,嘻嘻嘻。”他果真一轉身把門關上,甚至還聽見落鎖的聲響。
這下,不管跳到哪裡都沒用了,她的一世英名。任箏感覺自己狂奔的血液從腳底紅到髮梢,就像火山爆發的岩漿,只差沒從全身毛細孔噴出來而已。
“你先下去,我待會就來。”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任何比較具建設性的推託詞。
獨眼龍重新將她睡衣的扣子扣上,沙啞著原來就好聽的聲音。“外公他孩子氣重,別跟他生氣。”
“不會。”她低著頭,聽見他踏著地氈走出去的足音,直到門開了又關,她才吐出一口大氣。
衝進房間附設的浴室,把臉捂進溼涼的毛巾裡,她才感覺到急速的心跳和發軟的手腳稍稍恢復正常體溫。
抱著柔軟的毛巾,不消一刻,她忙碌的腦子忽然憶起獨眼龍指腹觸及她胸口的彈性,那騷動由四肢百骸源源不絕沁入方寸心田,心悠然翩起醉人的舞蹈。
她知道沒整理乾淨自己這種情緒根本無法下樓見人,就在她胡亂擦起臉的當兒,聽見窗外傳來急而長的口哨聲。
好奇是人的本能,這反射性探頭中卻瞧見歐園幽微迷人的園燈下立著才離去的獨眼龍。
他昂著弧度性格的臉,然後用手圈成喇叭的嘴型無聲:“下來。”
“從這裡?”拜託,二樓吔,她可不是武俠小說裡善於飛行縱跳的俠女,何況歐家的樓梯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