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邊緣的一抹煙雲般,淡薄而隨性地塗抹出一點點憂鬱,那種輕輕碰觸一下就會被折斷的脆弱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平那細細的褶皺,可是還沒有來得及觸碰,又因為害怕打破了這剎那的美好而猶豫。那隱藏在面具背後的警惕,剎那間的鬆懈所流露出來的柔軟,卻越發讓人於心不忍。
馬里奧往前走了半步,腳步卻又不由自主停了下來,抬起了手中的單發相機,將焦點對準了蘭斯,猶豫再三,還是出聲打破了這片沉靜,彷佛做了一件無比殘忍的事一般,“蘭斯?”
蘭斯猛然張開了眼睛,放在太陽穴邊上的香菸依舊在靜靜地燃燒著,朦朧的煙霧在空氣中緩緩消散,那湛藍色的眼眸驚心動魄地看了過來。僅僅只是一瞬間,馬里奧捕捉到了那雙眸子裡的洶湧和錯雜,孤單無助的落寞在那近乎淡漠的神色之中暈了開來,透著莎士比亞式悲劇的凝重,所有的滄桑、脆弱、茫然、恐懼、憧憬和美好都深深埋藏在內心深處,透露出來的只是隱藏在煙霧之中那剎那間的頹美,遊走于堅強與脆弱之間的混亂,在舌尖上翩翩起舞,苦澀卻甘甜。
清澈而透亮的藍色,在這一刻,將時光留在了那汪震撼之中,世界都彷佛靜止了。
咔嚓,馬里奧只是出於本能地按下了快門,將這一刻記錄了下來。等快門的聲音響起來時,他立刻也回過神來,因為這輕微的響聲打破了現場的平衡,剎那間將所有氣氛都打破了,而蘭斯眼底裡的情緒就像是潮水一般,迅速消褪,眸子裡重新換上了那熟悉的客套和紳士,彷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馬里奧連忙再次按下了快門,一連串的快門聲音洶湧而出,“很好,保持這個姿勢,很好!這樣就完美了!”馬里奧迅速投入了工作,將眼前這一幕記錄下來。
眼前的蘭斯,就如同是從油畫裡走出來的英國貴族,謙遜有禮、尊貴疏離、清冷高傲,就連那嫋嫋煙霧都成為了完美的背景。可是,這與剛才那剎那的氣質卻截然不同,不是末日硬漢,不是都市冷男,不是英倫紳士,而是……而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一個側面,那麼,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蘭斯呢?
馬里奧決定把這個秘密隱藏在心裡,把那張照片珍藏起來,掛在他工作室的牆壁上,作為私人收藏。
事實上,馬里奧也是如此做的。那張照片被他取名為“剎那永恆”,始終都收藏在他個人工作室裡,一直到2016年才公佈於眾,那瞬間的捕捉展現了一個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蘭斯。這幅照片被馬里奧標註為拒絕出售,可即使如此,在拍賣市場依舊有許多人願意高價收購,最高一次開價四千五百萬美元,馬里奧依舊拒絕出售。
蘭斯眉宇微微一蹙,他可以敏感地察覺到,馬里奧的情緒有些變化,“怎麼,我這個姿勢沒有問題嗎?”
馬里奧頓了頓,腦海快速運轉了一遍,然後迅速搖了搖頭,“沒有。我覺得,比起姿勢來說,捕捉你在瞬間的神態,更能夠展現你的特質。畢竟,我們今天的主角是你,不是衣服,不是嗎?”
蘭斯覺得有些奇怪,但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仔細打量了馬里奧一番,依舊沒有得到更多線索,只能是暫時放棄了,“這麼說,我今天之前的工作都是做白工了?”一句調侃就讓馬里奧哈哈大笑起來,周圍其他工作人員也都輕笑了起來。
“我可以保證,這是我今年最好的作品,沒有之一。”馬里奧堅定不移地說到,“我想,‘美國週刊’的編輯們要頭疼了,出色的照片著實太多,甚至可以製作一個專題了,挑選出幾張來,這可不是容易的事。”馬里奧眉宇之間洋溢著無比的自信,正如他所說,今天的工作他不能更滿意了,也許這是進入二十一世紀的這幾年以來,他最滿意的一次工作。
“呵呵,放心吧,艱鉅的任務就交給我吧。”達瑞斯走了過來,微笑地站在了馬里奧的身邊,“我相信,這一期雜誌可以讓所有人滿意。不過,還有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沒有做,那就是採訪。所以,我想,今天的工作也許從這裡開始才是最困難的。”
達瑞斯那輕快的話語讓現場氣氛很是活躍,蘭斯的注意力終於從馬里奧身上轉移了開來,挑了挑眉尾,看了過去。達瑞斯往前走了幾步,伸出了右手,“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達瑞斯…麥考伊,‘美國週刊’的記者,今天的專訪由我負責。”
迎向蘭斯眼底的打量,達瑞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整齊的牙齒完全展露了出來,就好像金…凱瑞(jim…carrey)的標誌性笑容一般,滑稽之中帶著諷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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