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就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他試圖喚醒腦海裡關於剛才表演的記憶,卻依舊只有一片空白,這讓布魯斯有些煩躁,胡亂地點點頭,“當然,沒問題,一切都沒問題了!”
布魯斯不耐煩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內心的錯雜情緒著實難以形容,可是回答完之後,他卻感覺到一雙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肩頭,他悄悄地抬起眉眼打量了一番,然後就發現周圍圍觀的演員們並沒有離開,大家都站在原地,鴉雀無聲,他猛地回頭看了過去,蘭斯那雙湛藍色的深邃眼眸就牢牢地鎖定著他,這讓布魯斯有些窘迫,彷佛內心的真實情緒被戳穿了一般。
“你確定嗎?”蘭斯那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絲磁性,優雅得宛若大提琴的絃音,但聽在布魯斯的耳朵裡卻著實刺耳,內心深處一股無名火就躥了上來。
他已經在好萊塢打滾二十年了,出演四十多部電影,他不需要一個毛頭小子來告訴他,到底應該如何演戲,“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布魯斯揚聲喊道,聲音裡的火氣已經迸發了出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什麼叫做表演,不需要你一步一步地來執導。”
布魯斯覺得自己有些心虛,因為他依舊在試圖喚醒剛才的回憶——蘭斯剛才到底說了什麼來著?表演到底應該如何進行來著?是不是儘可能戲劇化、誇張化就足夠了?可是為什麼他又說要收斂一點?這是怎麼回事?
但是大腦卻讓他失望了,心底猶如一個黑洞般,空蕩蕩地沒有著落,這讓布魯斯梗著脖子,聲音越來越大,試圖掩飾著自己的心虛,“你以為你是伍迪…艾倫還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不要試圖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不應該怎麼做。我是演員,我才是演員,我會按照你的要求進行表演,你需要做的就是給我一點時間,還有一點空間,不要像是凱撒一樣,試圖控制一切!”
布魯斯那暴跳如雷的火焰迅猛地躥升起來,以強大的聲勢鎮壓全場,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蘭斯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眉峰輕輕往中間堆砌,目不轉睛地看著布魯斯,並沒有因為布魯斯的話語而動搖分毫,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帶著一絲嘲諷、一絲戲謔和一絲調侃,猶如牛毛繡花針一般,輕輕地灑落在布魯斯的面板上,微微的刺痛讓人感覺不適,卻又不會徹底爆發,那種壓抑的憋屈感讓布魯斯卡在了半空中,繼續發火也不是,見好就收也不是。
場面一時間就尷尬了下來。
傑西卡內心深處有種莫名的釋然,這就是蘭斯的真面目,兇狠而殘忍,像是嗜血的地獄犬一般,咬住了就絕對不會鬆口,然後瞪圓著眼睛看著獵物生命力的一點點流逝,卻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
當時蘭斯是不是也是這樣看她的?就好像在欣賞獵物浴血垂死掙扎一般,所有一切在他眼中都僅僅只是一場……沒有聲音的喜劇。
所以,現在她終於擺脫他了,她終於清醒了,她終於自由了。現在,她終於準備好了,準備好站在他的面前,準備好和自己的敵人合作,準備好坦然面對自己的傷口,詹姆斯說得對,“罪惡之城”這個機會她不應該失去,至少不應該因為一個混蛋而毀了自己演員的夢想。
想到這裡,傑西卡就不由鬆了一口氣,卡在胸腔裡的濁氣緩緩上升,終於可以宣洩出來了。但就在此時,傑西卡卻注意到自己身邊的一個影子往前傾了傾,她下意識就想要去抓住那個影子,制止對方的舉動,但還是慢了半拍,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旁邊那個身影往前邁了兩步,大大的兩步。
是艾瑪。
艾瑪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微微顫抖著,準確來說,她渾身的肌肉都在輕輕顫抖著,有緊張,也有激動,還有一絲害怕,但她還是往前邁開了步伐,堅定不移的邁出了兩步。這區區兩步距離,卻讓艾瑪脫離了圍觀人群的行列,大喇喇地站在了一片空地裡,剎那間,所有矚目的視線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布魯斯和蘭斯也不例外。
艾瑪暗暗握了握拳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抬起頭迎向了蘭斯的視線,她瞪圓著眼睛目不轉睛地看向蘭斯那湛藍色的眼眸,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膛、抬起了下巴,心底暗暗說到:這是你的機會,這是你實現夢想的機會,這是你實現夢想的第一步。
回想起角色試鏡時,蘭斯給自己的提示;回想起過去這兩個月時間裡,她不斷翻閱原著漫畫,還在塞巴斯蒂安的幫助下,與許多同齡人進行了交流,甚至觀看了幾部關於孌/童案的紀錄片……艾瑪的拳頭握得越來越緊,雖然內心的慌亂依舊沒有得到緩解,但她卻前所未有地堅定著,她清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