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雞湯。
廚房很大，比我的房間還要大，因為是大家合用的。有兩張很大很乾淨的桌子，在煲湯的時候我就把從圖書館借來的資料放在那裡，一面看，一面在微波爐裡蒸著米飯。半個小時以後，湯和米飯都已經好了，我推開滿桌子的功課開始吃今天的第一頓飯。
沒人知道我正在發燒。
把所有的碗筷洗完收好已經是下午6點了。我再也堅持不住，回屋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在睡夢裡我感到持續的高燒，一陣陣地發冷和發熱，出了很多的汗，感覺自己像在桑拿房中睡眠。雖然是很正常的感冒症狀，但因為沒有吃藥，所以這一次的感覺分外強烈。而一切都只是在夢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無知無覺，只發現自己渾身冷汗，像要暈厥般的偏頭疼。
* * *
我想起很多的事情。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睡醒的時候，看到窗戶外面一個既白且圓的月亮，靜靜地斜掛在黑色的天上——或者是深深的藍。
10月25日 大學公寓：一個午間的電話
今天是他的生日，特意打過電話去祝他生日快樂，不幸的是電話卡里就剩下幾分鐘的錢。都是前天給老媽打電話打得，一打就是半個多小時，完了才發現電話卡快沒錢了。沒辦法，只好將就著給他打了過去。
電話通了，我這邊是中午十二點，不知道那邊是幾點，大約是傍晚。打他手機，因為早已經忘了他家裡電話，電話通了，他接了。以下是我們的對話。
喂？
喂。
哈哈。生日快樂！
哦，謝謝，謝謝。
呵呵……在幹嗎呢？在外邊吃飯呢吧？（因為我聽到了杯盞的聲音。）
是啊，在和幾個朋友吃飯呢。
我想起來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特地給你打過電話來。
謝謝謝謝，謝謝你還記得我的生日。
（突然想起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當然知道。
那你說，我是誰？（這傢伙身邊女人太多了，怕他弄混淆。）
××。
哈哈。你居然還聽出來了。（很高興）
怎麼樣啊，你在上海還好嗎？
什麼？什麼上海？（叫起來）你又把我記成誰了？我什麼時候去上海了？
（他笑）那你在哪兒啊？
英國啊，我告訴過你我在英國啊。（開始明白是他故意的。）
哦，那你在英國怎麼樣啊，什麼天氣？
在下雨。（愁眉苦臉地望著窗外說）老是下雨。
北京也在下雨啊。今天。
（一下子高興起來）真的？哈哈……那太好啦。（什麼話）
你還好嗎？
還好。還好。你呢，生日過得高興嗎？
高興啊。
（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你知道我那天給你打那個電話，要說什麼的嗎？（幾天前我給他打過一個電話，當時他正在睡覺，我便說那我過幾個小時再打給你，後來就沒再打。）
不知道，你要說什麼？
後來我沒再打……我想說，我們結婚吧。
（電話裡突然傳來一陣人工機械的聲音說：你的時間還剩下3分鐘……）
（因為這該死的要命的話費通知，後面他說的那句話我沒聽見。）
（電話訊號也突然變得很差，什麼也聽不見，趕緊搖電話）喂？喂？……
喂？（他很不清晰的聲音）
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能。
那，你剛才說什麼？
（他笑了）我說你真是個浪漫主義的詩人。
（我哈哈大笑）不是，你知道嗎，那天英國下雨，我一個人待得那個鬱悶……心情特別差，所以我就想，我得結婚。
（他也笑）可下雨也會天晴的啊……
（我笑）是啊……所以後來我就沒打啊……後來又好了。
哈哈……所以什麼事情都會變。
（點頭）是啊。不過不管怎麼樣你還是一個可以考慮的人選。（笑）
那就等你回來再說吧。（他也笑）
誰知道我什麼時候回來……
那總不能讓我去英國吧。（他笑起來）
哈哈……（想起來電話費可能只剩下1分鐘了）好好過生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