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地點。”迦南舉起拳頭鄭重其事地向我們保證,“只要還在這個星球上,我就能找到他們!”
深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說話的時候,一旁的灰色海豚卻一頭折回海里,朝著外海的方向頭也不回地遊走了。
“呀,不好!”迦南的臉色也變了,“他們來了!我先去躲躲,等他們滾蛋了我再出來,免得又被捉回去關禁閉。”說完也不等我們會有什麼反應,急急忙忙地繞過礁石沿著海豚離開得方向飛躥而去,把我們一家三口甩在了空蕩蕩的海岸上。
頭頂傳來海鳥響亮的叫聲,抬頭看去時卻只看到一旁濃重的霧氣。浮出海面時還很晴朗的天色沒過多久居然變得灰撲撲的。霧氣越來越濃,漸漸的,連附近岩石島的輪廓也變得模糊起來。
我在一塊突起海面的礁石上坐了下來,將兒子平放在我的腿上。這個孩子哭累了,又皺著眉頭沉沉睡了過去。這樣也好,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與其留下什麼令人討厭的記憶,還不如一覺睡到自然醒,什麼也不知道的好。光線和溫度對兒子來說都是陌生的東西,也許是裸露在空氣裡的感覺讓他微微有些不適,他扭動著小身體掙扎了幾下,然後很不情願地把臉埋在了我睡裙的褶皺裡。
我看著他耳後微微凸起的腮部在陽光下一點一點地收攏變淺,最終完全隱藏進了光滑的面板下面,不留一絲痕跡,心裡的感覺複雜得無以復加。這個孩子,他和一切陸地上的、海洋裡的種族都不相同,如此得獨特。。。。。。他將來會不會覺得寂寞?
深海從海里探出上半身靜靜地凝望著他,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寶。
“叫阿尋吧,”深海用嘴唇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抬起頭徵詢我的意見,“好嗎?”
我無言地點了點頭。我們誰也沒有提起要給女兒起什麼樣的名字,這樣默契讓我覺得絕望又心酸。
“他們來了,”深海握緊了我的手,挑起的尾音微微有些發顫,“有了族人的幫忙,我們的尋找會容易很多。”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海面上聚攏起來的霧氣像一度厚重的牆,將整個世界都遠遠地隔離在外。一陣模糊地聲音隨著霧氣飄了過來,模模糊糊的絮絮低語,像有很多不同的聲音交織起來似的,空靈而詭異。
當霧氣散開的時候,海面上已經多了幾個人。
當他們探出上半身,在不遠處的海面停下來的時候,霧氣散開,我看到了他們的臉。
停留在最前面的一位面容消瘦的中年人,膚色微黑,粗濃的眉毛下面長著一雙不怎麼友好的細長的眼睛。從他出現在我們面前開始,視線就一直停留在深海的臉上。我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目光,嚴厲得近乎苛刻。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位身材十分高大的老人 ,頭髮和眉毛都已經花白,方方正正的一張國字臉,眉眼端正,很像五六十年代熒幕上的英俊小生。這樣的面相微笑起來的時候會很慈祥,板起面孔的時候也不會顯得過分苛責,反而會透出一種語重心長的從容不迫。憑著直覺,我猜他就是一徽長老了。此時此刻,這位一徽長老的目光正在我和深海的身上來回掃視,臉上帶著幾分玩味的神色。
我側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他並沒有像他承諾過的那樣及時趕過來幫助我們,而且在明顯已經誤事的情況下還帶著這麼一副看好戲似的表情。。。。。。這不是令人感到愉快的會面。如果不要顧慮深海的話,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像迦南一樣躲起來。再往後,竟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這讓我微微有些意外。白皙的面板,金褐色的捲髮,即使站在那裡不動,全身上下也散發著從容不迫的優雅。跟他們不同的是,米婭既沒有看深海也沒有看我,她幾乎不錯眼地盯著我懷裡的孩子。細針似的目光,令我本能地向後一縮。米婭像是被我這個動作驚動了,目光微微一跳,緩緩地迎上了我的視線。熟悉的褐色眼睛,卻不帶絲毫笑容。我神差鬼使般想起了在海里時她直立著頭髮警告我的樣子,心頭一陣發毛。
“作為你的族長,我很遺憾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最前面的那個男人仍然不錯眼地盯著深海,轟響在我腦海裡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不舒服的顫音,“你曾經是本族最優秀的戰士,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感到很痛心。”
他的話明顯另有所指。我轉頭去看深海,深海的目光卻停留在一徽長老的臉上,很平靜的目光,幾乎不帶任何情緒。一徽長老和他對視片刻,鎮定自若地移開了視線。
“任何一個社會都要遵守某種秩序,”也許是深海漠然的神色令族長感到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