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男生忍不住在下面竊竊議論她的裝束,被“老修女”聽到了,輕描淡寫地說了聲“這樣穿有一種禁慾的美”。
從此,禁慾的美變成了他們班的口頭禪。
咳咳,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人在緊張的時候,思維總是飄忽的,同一件襯衫怎麼可能同時跟性感和禁慾扯上關係!
顧言曦一陣腸胃發緊,儘量把腦海中盤踞的亂七八糟的想法驅除出去,確保不會走光,才把浴室的門推開一條縫。
客廳暖黃的光線射進來,紀司辰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發愣。他兩手抱著臂,頭微微垂下,似乎在解一道複雜的習題。
桌上擺著不知什麼時候送到的外賣,清清爽爽鋪了小半桌子。
房間裡開了地暖,所以並不覺得冷。顧言曦抱著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去,本指望像飛天毛賊一樣來無影去無蹤,卻忘記了自己是帶傷之身,被客廳地磚上的水漬一滑,一個趔趄撞到牆角。
“嘶——”舊傷未愈,又來一擊。
眼淚應激而出,顧言曦搖搖晃晃,眼見就像只亟待改造的老房危在旦夕。好在紀大神一心多用的本領實在強大,在她推門出去的瞬間,就發現了她的小動作。當下推了椅子,三步並兩地跑過來。
“你真是一分鐘也不安穩啊!”
顧言曦的溼發上連續不斷地落下水,砸下紀司辰前來攙扶她的手臂上。
紀司辰不假思索地攥住她的小臂,正要開口數落,卻在看到眼前的女人浴後的暈紅臉色時,驀然噤聲。
本來這只是一個尋常英雄救美的動作,可是美女穿著他熟悉的襯衫,滿眼痛楚和無辜的神色。水汪汪的瞳光落在紀司辰的眼睛裡,誘惑太大。
他只覺得手下觸感滑膩,像是剛剛上過釉色的鈞瓷,不盈一握,纖細而易碎。水滴冰冷,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液體,卻像一小團高溫的熔岩,燙得他條件反射般迅速縮回手。
視線不自覺下移,從溼漉漉的襯衫領口到寬鬆的下襬,然後是兩條雪白纖細的小腿……
“你怎麼不穿褲子!!”心跳突突地快起來,紀司辰瞬間覺得狂躁無比,大腦像是當機的藍色畫面,除了泛出幽幽的光,怎麼指令都不聽使喚。
“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在外面穿得這麼隨便!”他擰著眉毛譴責她,“還好是我看見,要是遇到別的男人……”
“你跟別的男人有什麼區別!”顧言曦也覺得窘迫,臉漲成豬肝色。她用手裡的衣服迅速蓋住全身,一刻不停地開口回擊:“你又沒給我褲子,那我穿什麼!!”
兩個人各自吼了一嗓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瞎說了些什麼。無比默契地同時後退一步,慌亂地撇過頭。
“該死!”顧言曦恨得只想打自己的嘴巴,‘你沒給我褲子’這麼限制級的話怎麼會從自己嘴裡說出!
只有一滴一滴的水聲滴答地落在地磚上,兩個人長久對立,就像兩把裝上消音器的手槍,用黑黢黢的槍口互相頂著,憋足了勁等對方開炮。
“我去拿吹風機。你先吃飯,菜該涼了。”到底還是紀司辰先投降,他指了指餐桌,迅速把頭一低,然後匆匆闖進臥室裡。
明明是計劃中的情節,怎麼突然亂了節奏?
紀司辰懊惱地抓了抓頭髮,從背影看上去,就像一個落荒而逃計程車兵。
撕開臉皮一吵,晚飯時間就變得很尷尬。
顧言曦草草扒了幾口飯,大抵是覺得沒什麼胃口,丟下筷子,一瘸一拐地跳到沙發上。
紀司辰故作悠閒地夾著菜,本想借此機會彌補一下兩人的關係,可是再抬眼,對面的人已經自顧自蹦躂走了。
他原本在心裡準備了兩三套說辭,最後都沒有派上用場,只得默默拎起盤子去廚房刷碗。
廚房裡的電器很新,全部是頂尖科技的不鏽鋼產品,黑暗裡只有電子屏一直亮著光,反射在金屬光澤的表面上,像是巨大的外星來客。
已經記不得上次是什麼時候動火的男人,倒掉幾乎沒碰過的剩菜,心想,看來,顧言曦不喜歡外賣,明天要早點起來去買早飯的原材料,還是自己動手做好了。
他系起圍裙,把盤子扔進溢著滿滿白色泡沫的水槽裡。龍頭裡的水嘩啦啦漲到小臂處,還能隱隱聽見從客廳裡傳來的窸窣的動靜。
儘管廚具們依舊擺著一副冰冷高傲的面孔,可好像,是比平時更熱鬧了一些。
等紀司辰收拾乾淨從廚房裡出來,顧言曦已經開始了自我拯救的上藥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