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說,向還愣在那裡的兔子和瘟神打了一個“跟我來”地手勢,拎著他那支加裝了瞄準鏡的中正式步槍,迅速向後方跑去。
“猴子,”雷震望著猴子王,道:“你對這裡的地形最熟,你和飛刀的任務,就是把師孃和兩個孩子帶到安全,又便於撤退的位置。沒有聽到我的命令,你們絕對不許出來!”
猴子王伸手抱起最小的女孩,伸手拉住只有十歲大的男孩,對凌維誠道:“請跟我來!”
“還有你,飛刀!”
目送猴子王帶著凌維誠和她的一雙兒女,跑向路邊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雷震伸手輕輕拍了一下飛刀張誠的肩膀,低聲道:“如果看到我戰死,你立刻向猴子他們藏身的位置靠攏,然後趁著戰鬥還沒有結束,帶著他們撤出戰場,想辦法返回上海!拜託了……兄弟!”
沒有身臨其境的人,又有誰能明白,雷震這一番話裡的真正含意?迎著雷震那雙明亮中隱含焦灼的眼睛,張誠略一點頭,沉聲道:“如果你戰死,我就是第二個雷震!”
斜眼望著遠方那輾起了漫天的塵土,張著牙齒。揮舞著爪子,向他們氣勢洶洶撲過來,而且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行蹤,甚至開始鳴槍警告的三輛軍車,雷震的臉上突然揚起了一個如此燦爛,又是如此灑脫的微蕪
能做地他都做了,該準備的他都準備了,必須交待的後事。他交待了。雷震揚起了手中的衝鋒槍,放聲笑道:“兄弟們,準備殺人吧!”
“是!!!”
連九叔在內,所有人齊聲應和,感受著從他們身上騰起,再沒有任何掩飾,幾乎可以無堅不摧的殺氣。感受著他們面對死亡,面對一場註定要敵眾我寡的戰鬥,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每一個人的心裡。不斷流淌。不斷匯聚,最後終於形成一道可以鐫刻進歷史永恆,可以創造任何奇蹟地鐵血洪流。阿四的身體在不停的抖動。在他的心裡,更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吶喊著:“我想加入他們,我想加入他們,我想加入他們……我也想擁有這樣的夥伴,擁有這樣的熱情,也想象他們這樣面對戰鬥,心裡充滿的不是未知的恐懼,而是自信,是無悔啊!!!”
一件東西突然塞進了阿四的手裡,當阿四下意識地接過這件東西。並熟練地拉動槍栓時,他才驚訝的發現,雷震竟然遞給了他一枝步槍,一枝沒有填裝子彈的步槍!
“阿四,你真的不後悔,寧可死了,你也要加入我們的隊伍?”
面對雷震的詢問,阿四本來已經寫滿絕望與不甘的雙眼中,突然再一次亮起來。他拼命的點頭。他點頭點的是那樣的用力,又是那樣的快,快得讓阿四不由自主的想到,在他小的時候,馬上就要餓死,為了向路人討上半塊饅頭,而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地樣子!
如此簡單的渴望,如此簡單的執著!
“好,我給你一戰的機會!”
雷震拔出身上他自制的格鬥軍刀,在路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記住了,你沒有後退的資格,更沒有回頭的權利!我會一直盯著你,只要你的腳退過這條線,或者是試圖向後面看,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會一槍打死你!”
面對佔據絕對優勢地敵人,不能後退,沒有掩護,沒有支援,甚至不能回頭,面對如此苛刻的條件或者是命令,阿四卻沒有任何猶豫,他只是用力一點頭,道:“好!”
“轉過頭!”
在阿四聽到自己的命令,乖乖的轉身,背對著他們後,雷震把二十發步槍子彈交到了阿四的手裡,沉聲道:“第一槍由你來開,給我打準一點!”
看著手裡的子彈,阿四的臉上,揚起了一絲淡淡的苦澀,現在他也能看到那三輛軍車了。敵人有一個排,可是雷震卻只給了他二十發子彈,擺明了就是要他送死,來排除他這樣一個無法完全掌握的未知變數。
聽著背後慢慢向後撤退的腳步聲,阿四突然道:“雷震!”
“你還有話要留下?”
“如果有一天,日本人真的被我們打回老家了,你還有機會回到上海,我希望你幫我大聲告訴所有人,阿四也是一條漢子,是打日本鬼子,打漢奸死掉的!”
阿四輕輕的吸著氣,低聲道:“這樣的話,我阿四就算是死了,就算是因為壞事做盡,最後被拖進了閻羅王的十八地獄,我也會感激你的!”
“你放心的去吧。”雷震遙望著遠方那個美麗的大都會,沉聲道:“總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
“一言為定?!”
“嗯!”
阿四閉上了嘴巴,雷震也沒有再多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