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一杆子打死所有人,我就很知足。”袁淳不悅道。
陳浮生笑著點頭,並不否認這點。
“你為什麼不讓那個樊老鼠跟著,也安全點。”袁淳多少知道一點二老闆成元芳酒吧外被襲事件,聯絡陳浮生不太像身家完全白淨的樣子,在密碼酒吧幫忙這兩年或多或少聽說黑道上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血腥段子,而且曾經就有個沾黑的男人追求過袁淳,起先只要袁淳到密碼他都會堅持不懈送99朵玫瑰花,有一天他終於不再出現,如釋重負的袁淳是後來才聽說他在河北辦事的時候給砍成重傷,差點一命嗚呼,因此袁淳格外忌憚涉黑的人物,起先與陳浮生嚴格劃清界限也是這個原因,處久了,陳浮生未必能讓身邊所有女人傾心,但起碼可以讓她們將戒心減到最低,季靜和魏夏草就是個例子,她們斷然一輩子都不會與陳浮生有旖旎香豔橋段,但同樣願意將陳浮生視作並非一般意義上的朋友。
“想聽實話?”陳浮生把視線從南農大校門收回,問了個很有趣的問題。
袁淳點點頭,忘記了好奇心能害死貓。
“一方面是信不過才見了一面的陌生人,你下過象棋嗎,象棋裡有個悶宮的說法,我是不折不扣的膽小怕死之輩,怕被半生不熟的人陰死,做過虧心事太多,就怕夜半鬼敲門啊。”陳浮生舒舒服服靠著註定比不上陳圓殊周驚蟄她們天價座駕卻最讓他習慣的座椅,道:“再就是身邊總跟著一個人,無聲無息地提醒你命懸一線,這滋味可不好受,你這些乖孩子是不會理解的。”
“那就徹底漂白了,不再做虧心事。”袁淳小聲道。
“我停不下來。”
陳浮生說了一個袁淳聽不懂的原因,閉目養神,起先臉色那股無法進入大學深造的惆悵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堅毅,偏執,瘋魔。
袁淳緊咬著嘴唇。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相貌並不出色、談吐並不出彩的他能夠讓人逐漸感到可怕而可敬,因為他是一個也許斷了兩條腿也會繼續往前爬的男人。
為什麼?他已經夠成功了,賺的錢夠多了,圖什麼?
好奇心如帶倒鉤的軟刀子,刺進袁淳原本單純乾淨的人生,再也拔不出來。
第八十章 渾水袍哥龔紅泉
有錢是眾人拾柴火焰高,無錢便是樹倒猢猻散,現實再實際不過,往常在南京算最熱鬧的鬥狗場員工走的走跑的跑,留下的也心不在焉。
狗王俞含亮走在冷冷清清悽悽慘慘的鬥狗場,一瘸一拐走進鬥狗的場子,讓人弄了點吃喝東西,就望著擂臺怔怔出神,他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英雄末路,陳浮生那王八蛋把在他手上鬥狗場賺錢的見不得光手腕都抖露出去,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看樣子是打定了他賺不到錢就大家一起完蛋的意圖,臉上留有淤青還必須手拿柺杖的俞含亮坐在空蕩蕩的鬥狗場內,他知道蘇滬浙第一斗狗場的金字招牌蕩然無存,信譽這東西塑造難過摧毀無數倍,他不後悔當初魏爺死後他鑽進錢眼裡對狗場的一系列改造,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陳浮生的從中作梗讓俞含亮咽不下一口氣,本來大毒蛇竹葉青和槍痴商甲午離開南京後,俞含亮還以為能與陳浮生井水不犯河水,他賺鬥狗場一處場子的鈔票,由陳浮生賺燕莎在內的大頭,誰料那傢伙根本就是個玩慣了蛇吞象的瘋子,欺人太甚。
俞含亮臉色猙獰地拿起柺杖,把桌子上酒水飲料和果盤點心砸爛,身旁幾個忠心耿耿的嘍囉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上前勸阻,等俞含亮撒氣完畢,精疲力竭地坐回位置,縮在寬敞椅子中,眼神陰沉。
身後一個俞含亮青年心腹趕緊用眼神示意狗場主管重新換上酒水,他深知這位南京狗王的脾氣性格,做不到魏公公處亂不驚事事風淡雲輕,但衝動過後能夠立即恢復冷靜,青年自認沒個十幾二十年修為達不到狗王的境界,像這次被偷襲眼前主子竟然能夠一直忍著,蟄伏龜縮在鬥狗場修心養性,讓他感到自嘆不如,別說被打瘸,就是被吐一口唾沫在臉上,他也會毫不猶豫抽對方大嘴巴,想到這裡,年輕人有點嘆氣,做到狗王這種層面還得忍氣吞聲,做到魏公公那種位置還是被人追殺到青島滅口,這些個大人物果然不好當啊。
一直把這個有腦子年輕人當軍師用的俞含亮輕聲問道:“戴玄,說說看你的想法。你覺得陳浮生什麼時候會動手,撕破臉皮後我們該怎麼做?”
“年前應該不會跟我們較勁。陳浮生這人圈子裡口碑其實還不錯,都說他做事細緻做人謹慎,我以前有個朋友也是類似個性,這類人都喜歡講究一個謀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