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風風光光的。”
陳二狗第二次踏入錢家。
已經夠謙恭的身子這一刻在陳慶之眼中愈發傴僂。
陳慶之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這個東北爺們苦苦前行,眼睛微微酸澀,緩緩站起身,驍勇無匹的白馬探花使勁抹了一把臉,喃喃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真不知道哪個男人能做你的父親。”
那一晚,除了錢子項和陳二狗兩個當事人,誰都不知道談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但局勢激突跌宕的南京地下世界,以陳二狗成為錢方兩家新代言人的結果落下帷幕。
而且白馬探花陳慶之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一點,陳二狗做這些,只是為了有臉回去見一個女人。
南京,無關淒涼,無關悲壯,在一個年輕男人的隱忍和崛起中,大風落。
第六十章 誰人不識?
凌晨2點,陳圓殊公寓門鈴響起,當時只有陳象爻早早熟睡,周驚蟄在心不在焉地看電視節目,陳圓殊一直在自己房間電話不斷,曹蒹葭則呆在書房繼續閱讀書籍,王虎剩躲在角落很不客氣地開了一瓶葡萄酒,還特地跟陳圓殊要了雪茄,享受不需要他花一分錢的富人生活,關鍵是他邊喝紅酒抽雪茄還罵這些玩意不靠譜。
門鈴響起後,率先出門的是彷彿心有靈犀的曹蒹葭,撓頭微笑的陳二狗,一臉輕鬆的王解放跟成天掛著一張刻板臉譜的陳慶之,大勢已定,曹蒹葭沒有雀躍神色,也沒有噓寒問暖,只是輕輕幫陳二狗挑了雙合腳的拖鞋,然後柔聲問道:“怎麼不事先打個電話通知一下?想給我一個驚喜?”
“急著開車,想早點過來看你,沒來得及打電話,也沒想到。”陳二狗略微尷尬地赧顏道,他的確是個跟大時代有些脫節的男人,現代化的東西遠沒有牛角弓扎槍來得嫻熟,不過上手想必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對於一個同時接管郭割虜和夏河雙方勢力的傢伙來說,不再缺女人,更不缺鈔票。
“去給你陳姐報個平安。”曹蒹葭點頭道,蹲下來很自然而然地幫陳二狗換上鞋子,別說陳二狗瞠目結舌,曹蒹葭身後聞訊趕來的周驚蟄和王虎剩也被這個動作震懾到,陳慶之和王解放似乎也有些吃不消,一個個臉色古怪,唯獨當事人曹蒹葭風淡雲輕理所當然的姿態模樣。
陳二狗小跑上樓去找陳圓殊,親眼見到這廝活著回來的周驚蟄終於能睡個安穩覺,禮節性告別後便獨自平靜離開公寓,她的人生遠沒有陳圓殊和陳象爻那般與陳二狗盤根交錯,雖說是一條船上的人,但比起所有人,她跟陳二狗的關係非但不值一提,反而羞於啟齒,今天是,以後也許更是。
陳圓殊與她點到即止,曹蒹葭跟她更是距離適中,不是每兩個優秀的女人坐在一起就能成為死黨閨蜜,相反,因為同一個男人而站在同一個陣營,更多的只會是適宜的勾心鬥角和相互戒備。
人過三十,不管男女,誰胸中不積鬱或多或少不平之氣,誰沒體會過世上叵測之機,20歲之前單純憨厚一些可以被視作可愛,到了而立之年,未免滑稽,尤其像周驚蟄這類劍走偏鋒的女人,比起工薪階層的家庭主婦又多幾分坎坷榮辱,坐進Q7,周驚蟄習慣性想要抽菸,腦海中卻想起陳二狗那句“抽菸會有風塵味”的評語而打消念頭,啟動車子,周驚蟄開始想象接下來南京不可避免的軒然大波。
陳圓殊聽陳二狗語氣平靜講述晚上的經歷,就跟聽演義小說一般跌宕起伏,本以為殺郭割虜已經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高峰,卻更上一層樓,聽到夏河的死訊,陳圓殊已經輕微面紅耳赤,陳圓殊自認不敢說閱盡滄桑,但好歹也見過不少風雨極多猛人,陳二狗說話不多,加上跟錢子項談妥整個描述過程加起來也就寥寥數百字,她相信要是讓王虎剩來說,肯定能天花亂墜,卻註定遠沒有他描述來得蕩氣迴腸,同時陳圓殊好奇他怎麼說服方婕和錢子項,但陳二狗不說,她也不便刨根問底,光是聽到一晚殺兩人就足以讓她一宿失眠。
江湖是什麼?陳圓殊一直看不懂,以前迷迷糊糊看魏端公、喬八指一夥人上串下跳,覺得那就是南京這種一線城市內的江湖,至於偶爾傳聞浙江澹臺老佛爺是如何不可一世,內蒙古孫老虎怎樣以一敵百,她一直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當不得真。這一刻,陳圓殊仔細審視著陳二狗那張平靜安詳的臉龐,陳圓殊突然有點悲哀,這個孩子終於不再是那個在廿一會所忐忑苦等的簡單孩子,恐怕鑽進她那輛瑪莎拉蒂東摸西瞧的稚嫩時光也不復重現,她寧肯這個乾弟弟殺人後忐忑一些,迷茫一點,惶恐幾分,也不願意是現在的鎮靜和沉穩,哪怕所有平靜都是掩飾。當一個孩子學會戴著面具與你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