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不能怪陳浮生疑心病太重,都被職業殺手找上門了,再不小心行事就真跟自殺沒兩樣。南京有兩家醫院與在世時候的魏端公關係很好,那次跟陳慶之挑翻喬家就是其中一傢俬人醫院幫忙處理傷員,陳浮生婉言拒絕了江亞樓的同行,在王解放的護送下來到那家遠離鬧市的正規醫院,王解放一路上沒有說話,眼球佈滿血絲,懊惱和愧疚糾纏不休,等一名經驗豐富的護士幫他包紮完畢,陳浮生朝黑著一張臉的王解放笑道:“別自責了,那種情況陳慶之在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再說我這不就擦破一點皮,別跟娘們一樣哭喪著臉,沒死媳婦沒死爹的。”
王解放紅著眼睛咬牙道:“狗哥,下次絕不會出現類似狀況,我保證。”
陳浮生點頭道:“生死由命,富貴由天,解放,你別管虎剩說什麼,只要你盡力,就不欠我什麼,其實你和虎剩一開始就不欠我什麼,你們這麼替我賣命,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再埋怨你,就真是沒心肝的畜生了。不說這個,你以後就跟著尉遲功德好好練拳,底子紮實以後就不怕這些陰狠勾當。”
王解放攥緊拳頭,道:“狗哥,別這麼說,咱心裡難受。”
陳浮生哈哈笑道,牽動傷口,趕緊收斂,打趣道:“放心,我不會把這事情告訴王虎剩那傢伙,省得跑回來揍你。”
王解放終於擠出一絲笑容道:“別,大表哥一天不揍我罵我,我就渾身不舒服。”
陳浮生會心一笑,望向窗外,陷入沉思。
一名戴鴨舌帽的健壯男子游魚般靈巧竄出瑪索酒吧,騎著一部摩托車快速駛向鼓樓區,路線看似七拐八拐雜亂無章,最終卻毫無凝滯地來到離金陵飯店1000米不到的地點,將那輛輕而易舉便竊為己有的摩托車停放在角落,步行來到金陵飯店,悄無聲息地回到一間金陵豪華房,鎖上門,摘掉鴨舌帽,脫掉全部衣物,露出一具彪悍的矯健軀體,1米75的個子,但四肢勻稱,尤其是大腿格外結實,股直肌和股外側肌格外壯碩令人驚豔,小腿和膝蓋傷痕累累,脖子裡佩戴那枚幾乎奪去陳浮生一條命的金剛杵,如同一座野性而完美的人體雕塑。
洗澡到一半的時候門鈴響起。
他走出玻璃浴室,不急不躁地用浴巾擦拭乾淨身體,連腳底板也沒有放過,披上一件浴袍繫緊,所有動作有條不紊。
拿起一塊酒店提供的小毛巾,放在嘴巴里稍加撕咬便成條狀,開啟水龍頭沾溼以後捆綁在手上,類似纏麻,這才去開門,開啟一絲門縫,確定是熟人聲音他才徹底敞開房門,讓那個提著一隻皮箱的僱主率先進屋,重新鎖上門,來到客廳面對那個年輕的中國男人,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二次見面,雖說不想有第三次,但今晚的失手使得他不得不再次面對這位讓他不舒服的年輕人。
他叫素察,是泰國黑拳市場上炙手可熱的人物,將他從泰國喊來中國南京可需要一筆大錢,一箱子如果是放人民幣絕對請不動他這尊大佛。年輕人赫然是原本應該跟隨竹葉青一起撤出南京的商甲午,他把一隻箱子砸在茶几上,素察搖了搖頭,沒有去拿那隻裝滿現鈔的錢箱,商甲午隱隱作怒,用早年在浙西淳安做傳銷學來的方言罵了一句。
他真沒有想到那隻東北土狗竟然有本事躲過素察的暗殺,之前透過朋友牽線搭橋喊素察來大陸後,商甲午讓人跟素察較量過,泰拳很剛烈,而打黑拳出身並且能夠站到最後的泰拳贏家,那都是勝率驚人的殺人機器,第一個被商甲午派遣上場的打手直接被蹬踹得內出血抬走,第二個則被連環肘擊打得臉部開花,兩人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商甲午雖然自身沒什麼肉搏戰功底,可從小見識瘸子爺爺“姚尾巴”單手刀,加上老佛爺澹臺浮萍也露出一次手,更何況姑姑竹葉青和光頭大蒙蟲都是一等一的彪悍,所以商甲午是個眼光很高也很準的主,自信素察能夠一擊得手。
素察用泰語說了句再給他一個星期時間,商甲午大致猜出他的意思,提起錢箱就準備離開房間,錢是從狗王俞含亮那裡壓榨而來,然後透過地下錢莊換成素察特別要求的歐元,整整50萬,這條命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指不定可以買幾次。
響起幾下極有規律的敲門聲。
商甲午臉色劇變,第一時間就想有沒有可能跳樓,一想到這是30幾層,面如死灰,繼而略帶歉意的望向素察,老老實實去開門,一個能夠把他逼到只要跳下去不死就選擇跳樓的女人,一個讓素察這條眼鏡蛇立即如臨大敵的漂亮女人,她就是特地從上海趕過來的竹葉青。
一條中國竹葉青對上一條泰國眼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