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苛責,但是內心卻又卑鄙地辯解道:“這不是我的罪過,一切都是戰爭所造成的,”然後倉皇地逃離現場。這就是我所犯過的暴虐行為。
因為這次的戰爭而來到中國大陸的日軍中,據說有一部分是“三光作戰”的戰法。“三光”就是“殺光、槍光、燒光”。亦即對敵人不分軍民全部的殺光,將財物資源全部槍光,將人民居住市街、村莊全部燒光。
我在範圍廣大的華中戰場行動時,曾經在許多地方看見被燒燬成瓦礫堆的市街和燒燬得只剩下焦黑柱子的村莊。但是眼見這種淒涼情景會感到哀傷的我,也在前後數年間的戰場中,燒燬過無數無辜百姓的家園。
有一次,因為懷疑某村莊有游擊隊潛入,於是放火將它燒燬,一戶也不留。另一次,單憑直覺認為某村莊有利於敵人的行動,就將村莊燒燬,村民全部殺光,不留一個活口。對居民而言,這實在是無妄之災,但日軍卻單憑自由心證,在無重大理由的情形下,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我首次犯下燒燬民房的大罪,是在入侵南京的途中,一處名為“句容”的鄰近村莊。
當時我所屬的大嶽隊,以預備隊的姿態跟隨在第一線部隊的後面隨著接近南京,中國軍方面的抵抗也愈來愈頑強,在句蓉前方不遠之處呈膠著狀態,於是部隊暫時停留在當地。在那一段短暫的停留期間,分隊中的野呂一等兵夥同其他分部計程車兵,一行5人不知前往何處去徵收食物。
當時在附近仍有許多戰敗的敵兵潛伏著,他們少數人到離開街道的地方去行動,實在很危險。而且在戰況不明,不知何時就要前進的情況下,他們竟然私自外出行動。我心中突然有一股不樣的預感。如果他們平安無事回來還好,萬一發生問題,事情可就鬧大了。不巧的是,總攻擊的行動正要開始,大嶽隊也接到前進的命令。此刻我再也無法隱瞞了,於是懷著恐懼的心去向中隊長報告,雖然中隊長非常憤怒,但事情己發生又不能不處理。如果不懂人情的隊長也許會以“大事為重”,不理會他們而率隊出發,但是很體諒部下的大嶽中尉,卻立刻召集幹部商量後,派出搜尋隊。這個臨時的搜尋隊,是由發生問題的本分隊和丹羽分隊的隊員組成,由身經百戰的三宅班長擔任指揮。僅兩個分隊的實力,就敢進入敵方游擊隊和游擊隊潛伏的地區,實在很危險,途中經過二三個小村落,未發現任何跡象,再繼續前進約8公里後,看到一座周圍用土牆圍成的一村莊,約有五六十戶人家。
“這個地方很可疑,”班長說著就在村莊前方下令停止前進。
班長決定等到入夜村民全部熟睡後,放火燒燬村莊,趁居民狼狽逃亡之際,一舉將他們全部消滅掉。等到深夜,認定村民都熟睡時,我們越過土牆,到處放大,不久大勢迅速蔓延起來,火光到處亂竄,將整個村莊燒燬。酣睡中被大火驚醒的民眾,爭先恐後地倉皇逃出。這時候,我們乘虛而入,展開突擊行動,見一個殺一個,只在十幾分鍾內就再也看不到會動的人影,到處散落死屍。
戰鬥結束後,在火光照射下檢查死屍後,才發現幾乎都是普通民眾。屍體中有抱著嬰兒的母親,也有10歲左右的小孩子,以及老婆婆、老公公。這種情景在火焰的照射下,更增加一股殘酷的味道。
我在突襲行動中,內心激起一股敵愾心,不分男女老幼,見面就一槍刺殺,但等到恢復平常心時,實在不敢目睹這種慘狀。到此地步,戰場上的一切都瘋狂了。隨著罪行而來的是軍隊中流行的性病。在戰時大量召集的軍人中,有許多人是在國內就患有性病,而且在輪姦行動中,會傳染給其他人。所以在佔領南京後,性病患者顯著增加。
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可以用活人的腦漿來治癒性病的謠言。
有人煽動說:“一定要用活人的腦。中國大陸有數億人口,犧牲些人也沒有什麼關係。究竟帝國軍人和士民孰重?反正我們是以殺人為業。殺吧!”於是,喝望治好性病的人都已經變成喪心病狂的惡魔,我就曾經目睹殺人取腦的慘狀。
有一次我在南京郊外發現3名軍人把一位當地居民抓到一幢廢棄的空屋中,活活把那人刺死,然後劈開他的頭顱,取出血淋淋的腦漿來治自己的性病。從外表看,他們都在有妻室的年齡。他們的妻子萬萬想不到自己所信任的丈夫,竟會做出這種事,還以為他們是在參加聖戰而感到光榮。然而,我沒有勇氣跑過去加以制止。戰爭難道就是這樣無休止地殘酷下去嗎?如今雖然已事隔多年,回想起來,我還是一樣地不寒而慄,永遠也無法抹去心中的這一層陰影!
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文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