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將弟兄們一個一個都接走了……他還在等我們,等我們三個,是不是?”
佳欣替他理了理頭髮,“是……大家都在彼此等著呢,等到聚齊了,才一起走。”
胤禛看著她,竟有些要哭出來的樣子。“皇阿瑪……皇阿瑪。”康熙駕崩時候他並沒有多麼的悲傷,此刻卻忽然生氣了如此強烈的悲哀和思念,天人兩隔,孺慕親情,骨肉難分,滋味誰解?
胤禛抖了一下,卻忽然抬頭看佳欣。“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拿給我?我快要死了麼?”
“不,你會好好的。”佳欣把他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湊近他的臉,“就算覺得孤單,也要好好的,好好的,撐下去。迎向命運絕不是一種受辱,在無能為力的時候維持住自己,繼續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也是一種自尊。”
胤禛想說什麼,但是一陣風拂了過來。
他不能夠動彈,也發不出聲音了。
佳欣款款走出去。
看到魏珠,順口吩咐,“皇上很累,讓他一直休息到晚上,不要叫他。”
宮人太監俱都應諾,但大家的顏色裡偶有古怪疑惑,卻不敢說。
佳欣已經不介意他們的任何誤解。
“備馬車吧。”暖洋洋的風止不住咳嗽,佳欣忍不住選擇了舒服的工具。
“主子,去哪?”
“觀星臺啊。”佳欣爬上馬車,懶洋洋地闔上了眼睛。
大結局
胤禛搓開了蠟丸。
四年前佳欣將屬於他的那顆蠟丸交給他之後,他就一直有種衝動,想要開啟來看一看。
但是有種聲音在阻止他:聖祖說要臨終看,自然有聖祖的道理。不能看,不能看。
一直交相煎熬了四年,從前是他的行館,現在是他的行宮。
外面傳來侍衛交接班的聲音,胤禛眯著眼睛聽著。
月華如水。他不想燃燈。燃燈,就意味著會驚動嚇人,驚動了下人之後,夙夜守候在屋外的弘曆就會衝進來,一臉悲愴地跪在面前,喊他“皇阿瑪”,請他保重龍體,好好休息。
他不想如此。
他甚至不想見到弘曆。
四年前,怡賢親王以和孝敬皇后幾乎如出一轍的方式過世。從弘曆的宴席上回來,一直到病發,甍逝,不過一個多時辰。
他有時候會想,自己會不會哪天,也如此輕易地就“病逝”了呢?
所以他開始茹素,每天拒絕吃任何別的東西,每三個月換一個廚子,每次都將廚子的全家都牢固控制起來,甚至自己親身去看視。他沒有親信,也沒有心腹。
這個國家最權勢熏天的女人,是他的皇貴妃;這個國家除了他之外最權勢熏天地男人,是他的兒子。但他日夜難眠,提防著這兩個人。
現在,終於到了無須再提防的時刻。
蠟丸裡面有一張紙。胤禛展開來。
慢慢地讀。
悲欣交集地表情。慢慢鋪滿他的臉。
雍正十二年八月二十三日子時,雍正駕崩。
弘曆繼位,改年號為乾隆。
乾綱獨斷,國運興隆。
乾隆二年,尊鈕鈷祿氏為太后,冊國後富察氏。又徵選八旗秀女。以充後宮。
皇帝才二十五歲,後宮大量閒置位號,令得今次的秀女選舉比往日生動快活得多,躊躇滿志德滿漢八旗閨秀們,妝點豔麗,形態嬌妍,說不盡的萬紫千紅。
弘曆站在小樓之上,含著笑意看往那些太后作主,從萬千佳麗中挑選出來的十二名嫋嫋婷婷地女子。在刻意安排之下不知情地從自己眼皮子地下走過去——她們也許以為今次有是哪位主子想看看她們,所以被引著從一處走到另一處,又忽然被通知在這裡停下來休息而已,卻不知道命運總是在她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決定好了她們的將來。非口凡!M口手!打
弘曆並不會對女色太過關注。但卻也絕對不會拒絕親近。擁有了富察若罕是一件事,充盈後宮,採摘天下美人,這又是另一回事——
“那個穿綠色衣裳的女孩子可算是角色佳人了。”他讚了一聲。“真如空谷幽蘭,弱柳扶風!——她裹腳,是漢八旗的女兒吧?”
大太監眯著眼睛看了看,“回主子,她是從江南來的。鹽政上蘇大人的獨生女兒。”
“江南……朕鍾愛之地。她叫什麼名字?”
“老奴想象……什麼春兒的?”
“蘇春?”
“哦——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