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椅,她拉著佳欣坐下。“各人都有各人地命——你一定猜不到小窗小景地遭遇。”金雅軒有點神秘地賣著關子。
“什麼遭遇?”佳欣順從地追問。
“她們被天師道一後人所救,雙雙從了那真人,三人一同勘修大法,恐怕要走那長生不死之路了。”
“真的呀?”佳欣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修真小說——原來小窗小景成了裡面的女主角之二呀。“那可真好,長生原本寂寞,她們彼此作伴,真是又逍遙,又快活。什麼時候我也能修煉就好了——雅軒,你懂不懂紫金氣?”
“不懂。我修習地內家功夫是速成之道;而紫金氣一派是由醫入武的正統,進境慢但功底紮實,跟我的路數完全不同的。”
“功底紮實?”佳欣苦笑。被小青一枚丹藥便逼得功力散盡的,也叫紮實?
金雅軒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好似聽到有人來——啊,是個太監,傳旨來了!佳欣,回去之後記得要堅強隱忍,咬牙忍過一陣,你就會明白其中究竟有什麼奇妙安排了。對了,我升了河間道,以後不能在和你聯絡,一切多多保重。”
“哎——”佳欣還在莫名其妙,便只覺一陣暈眩,再次陷入沉眠當中。
“死了?”……
“沒死,還有氣呢……”
“皇上讓給解毒丸……”
“塞,捏她喉嚨……”
“放心,死不了。”……
“抬,快點兒。”……
“一,二……”
自己在哪裡?
發生了什麼事?
佳欣坐起來,身上一陣寒,下意識地拉手邊的薄被。
好……好破的被子。爛棉絮抓了一手。
但……但養蜂夾道地牢房裡不冷——因不透風;且也沒有薄被——只有草褥。這裡是什麼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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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破一件屋子,四面透風,角落裡放著大捆柴火,還有一個亂七八糟堆東西地櫃子。自己就睡在低矮的小鋪上,枕頭是幾根乾柴,被子——就是手裡抓的這條了。
佳欣反射到一個古裝劇裡常見的詞:柴房。
但自己為何會在這柴房裡?
之前……之前在做什麼呢?
在牢房裡。
養蜂夾道的牢房……記憶並不模糊,佳欣下意識地咬住下唇。
——在盯著那片肉鋪看了不知道多久之後,終於,終於起來,撕了一小片,放在口中吞了下去。
肉鋪很鹹,也很香。佳欣的舌頭在告訴自己味道,但大腦接收不到。肉鋪有點苦,還有點酸。其實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幻覺。但幻覺又如何消失?真正的世界在哪裡?
從不想死裡緩慢而殘忍地自拔,就好像提著自己地頭髮把自己拉上天。腸胃條件反射地蠕動,想要嘔吐,然後掩住嘴,咬住牙。不讓食物反上喉頭,忍著忍著。忍到了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用乾草擦。然後劃破了臉。並沒有腹痛,但小腹的肌肉痙攣,連帶著手腳不受控制地抽筋,迸裂開之前在熱河自傷而今快要痊癒的傷口。其實藥性緩慢。並沒有怎樣發作。但死亡來臨地恐怖感覺令人類自己打倒自己,自己吞噬自己。佳欣用指甲摳入牆縫中,用那種顫慄的特殊感覺來強迫自己保持優雅。對,優雅。被迫自殺地優雅。不願意死又怎樣呢,親手殺死自己又怎樣呢?她囫圇吞下剩下地肉鋪,然後平躺下來,把自己的一生再理一遍。最後六年的長度。超過之前二十二年的長度十倍。平靜。躁鬱狂地平靜;慈悲,殺人王的慈悲。月色一點一點褪了下去,佳欣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忽然真的找到了平靜。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死亡。
茫然看著四周。
我死了嗎?佳欣問自己。
當時的感覺,的確是死亡。
但之後好像又聽到些什麼……是有人在搬運自己,還有人撬開自己的牙關,喂下水和什麼東西……那麼。就是沒有死成咯?
誰救了自己?又把自己帶來這冷冰冰的柴房?
佳欣起身,雖然渾身痠痛、虛弱、無力,但還是支撐著向著門地方向走過去。
這會跟她服下肉鋪閉目等死地時間相仿,正是黎明初至時分——不知道是不是次日黎明呢?佳欣猜不出自己昏迷了多久,是一天還是很多天?總感覺之間還經過了不少對話和故事,但記憶卻渾噩難以容納。
走到門邊,那門口豁著大大的縫隙,但奇怪地,門就是推不開,似是從外面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