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一說這句話,阮向遠表示他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他很想告訴米拉,那個害他被拔下指甲變成繃帶病弱少年的雷切大人就在出門左拐往前一千米左右的二號樓內,那個害他被拔了指甲的肥狗屍體不巧也正好埋在那個二號樓大門口的樹底下——
不開心你去揍雷切啊!!!!!!不開心你去刨屍體啊!!!
幹老子屁事啊!!!!
被少年狠狠地摁在地上,黑髮年輕人只感覺到那個踩在他胃部的腳還在左右碾磨,整個胃部翻江倒海,他重重地粗喘了一口氣,然後看著米拉小少年抓著他的手,用幾乎於病態的目光將他的手舉到了自己的面前,端詳,端詳完畢,米拉放下了他的手,衝著他露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燦爛笑容——
“以前我的手,也跟你一樣漂亮呢。”
阮向遠噎了噎,最後終於是沒忍住用力啐了米拉一臉:“老子的手是無辜的你罵人就罵人有種別侮辱它——”
話一剛落還沒來得及加上兩個感嘆號加重一下語氣,伴隨著一聲啪地震天響,落在右邊臉頰上的那一巴掌幾乎要將阮向遠的臉給打歪了!
“死到臨頭還嘴碎!”米拉臉上閃爍著陰險,似笑非笑地說。
“就是死到臨頭了,才要抓緊時間展示一下特長。”磕磕巴巴地說完,阮向遠動了動嘴發現哪裡不對,微微一頓後啐地一口吐出半顆帶著血絲的被揍斷的牙齒,放著那小半顆可愛的牙在地面上滾了幾圈之後彈進下水道里,黑髮年輕人皺皺眉,此時此刻的心裡居然一片淡定,想法非常簡單:操.你大爺的,看不出,這王八蛋白蓮花手勁兒還挺大。
老子他媽要是能有你這點兒力氣,三號樓的王能輪得到MT和鷹眼來當?
阮向遠被摁在地上,頭髮溼漉漉地有一些碎髮掙扎的時候碰到了眼睛,於是正當他死勁兒眨著眼睛祛除那種又癢又疼的不適感,一直踩在他胸口上的那隻臭腳終於拿開了,但是與之為代價的是,他的手重新被米拉拽了起來,當黑髮年輕人抬起頭去看這貨又要整什麼么蛾子的時候,他發現米拉手上多了一把鉗夾——
鉗夾。
你二大爺奶奶個飛毛腿兒啊!!!!
在這個餐具都小心翼翼弄成木頭的監獄裡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他媽哪來的鉗夾!!!!!
“雖然我覺得你的眼睛很討厭,”米拉笑眯眯地,一手握著鉗夾,另一隻手抓著阮向遠的手,強行將他握成拳的手攤開,捏住他修長漂亮的中指,在進行此一系列的動作過程中,少年那張漂亮的臉蛋完全扭曲成了醜陋的嘴臉,他雙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用十分變態的語氣說,“但是,好像在這座監獄裡,有人比我更加討厭你呢……嘖,要怪你就怪他吧。”
米拉的話具有很大的資訊量——但是此時此刻,本來應該注意到這一點的阮向遠卻完全失去了思考的基本功能。
指尖觸碰到金屬的冰涼。
非常奇怪,只是小小的一塊接觸面積,卻足以將那股寒意順著血脈傳佈全身,黑髮年輕人全部的動作都停頓了下來,在周圍的人越來越興奮的目光注視下,他緊緊地盯著那把在陽光的反射之下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鉗夾,屏住呼吸,就連瞳孔也因為這一瞬間的窒息而微微收縮——
都說指頭連著心。
有時候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腳趾頭,或者撞碎了指甲,那疼的感覺能比他媽的當場被切了腿還痛,所以,當米拉獰笑著將面前的整片中指的指甲順著原本的形狀被抽離,伴隨著洶湧濺出的血液,那細微的創口將痛無限放大與細節化,阮向遠咬緊了後牙槽,冷汗順著額跡嘩地就在這一秒的時間裡留了下來——
他覺得,大概還要加上後半輩子所有即將要承受的病痛或者折騰,大概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什麼時候能超越此時此刻了。
那種深入骨髓得,讓人恨不得兩腿一蹬直接暈過去才叫幸福的痛。
但是從頭到尾,阮向遠咬著後牙槽幾乎把牙咬斷了都沒哼一聲。
前二十年裡,他還是如此嬌生慣養,誰他孃的不是被父母捧手心怕摔了含嘴裡怕化了,哪怕是打個吊瓶針都恨不得抱著護士姐姐的大腿痛哭一頓和隔壁兒童專用注射室的小屁孩子們比賽看誰嚎得大聲。
但是阮向遠在這一刻才發現,在傻.逼的面前,哪怕是被千刀萬剮,他也要扛著那口氣才不算輸。
和傻.逼較真才叫真的輸了。
被狗咬了一口之後,就因為對方是狗,所以不能咬回去嗎?
答案是NO,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