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來時,驚喜地發現住宅區的大門並沒有鎖上,也沒有人看守。他急急地走過大門,來到大街邊上。一陣陣的街風吹過來,他更清醒了一些。他下意識地又搜了一遍身上,只找到幾毛零錢。他氣憤地捏成團丟了,想了想,招停了一輛計程車。那司機看了看他,幾句話也沒有說,把車開走了。鬱青迷惑了好大一半天,才想到可能是自己臉上青腫了,司機以為發生了什麼黑社會角鬥之類的,不願意召禍,所以拒載。他不死心,一會兒又招停了一輛,司機停下車來看了他半天,問:“發生什麼了?”
“我被搶劫了,”鬱青說。
“那麼你有錢嗎?”
“沒有,”鬱青說,“我這兒有個手機,抵押給你吧。”他把手機遞到司機眼前。
司機看了看,開啟了門。汽車開動了,司機問:“被搶了多少?”
“兩萬多呀,我在那邊酒樓上招待幾個客戶,把他們送走了,剛剛走過來,就遇上了,”鬱青順口胡謅說。
“我看你傷得不輕,需要到醫院看看嗎?”
鬱青說不了。二十多分鐘以後,他把車開到了鬱青租住的房子的院門前,鬱青下來,把手機給他。司機一擺手,說:“算了吧,人生活在世上誰沒有個三災五難的?眼睛都看著錢還行嗎?”說完也不等鬱青說話,發動車開走了。
哈哈!鬱青心裡暗笑,又是一個傻瓜,這世界上的傻瓜真多。他一邊想著,一邊注意有沒有人看見自己,走上三樓去,開啟了自己的房間。他拿起鏡子照自己,才看見自己蓬頭垢面,嘴唇腫脹,臉上好幾條口子,狼狽程度其實不亞於吳翠花。他脫了衣裳,接涼水洗了,頹然倒在床鋪上,對陳投幣的仇恨如火一般的熊熊燃燒,使得他血脈賁張。他一定要報仇,他想到了提上一把刀子去殺了陳投幣,但是立即否決了這個衝動,只有笨漢才會用生命去換別人的命。他想到了陳投幣的女兒姍姍,他一定要在姍姍身上報復,弄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三十五章
第二天星期六,鬱青不用上班,這是多麼愜意的事情呀,他實在不願意自己的這幅形象被郭松齡和松齡公司的其他人看見了。他飢腸轆轆,但是不願意去買菜做飯,害怕被左鄰右舍看見了,也沒有錢。他閂上門,給姍姍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被搶劫了。
姍姍聽了很急,她告訴鬱青自己馬上過來,然後掛了電話。等了二十多分鐘,鬱青聽到了敲門聲,估計是姍姍來了,但還是不放心,問了一聲:“誰呀?”
“我呀!”
果然是她。鬱青開啟了門,待她進來了,復又關上。姍姍看著他的臉上,眼淚就流出來了,“怎麼會是這樣啊?”她說著,又去摸他腫起來的嘴唇,問,“痛嗎?”
其實鬱青並沒有傷筋動骨,只是鼻子流血了,已經洗乾淨了。臉上的疼痛也恢復了許多。但是他故意作出很嚴重的樣子,“傻丫頭,能不痛嗎?”他裂牙咧嘴地說,“那可是肉啊,你試試看看。”
“你還能不能走?我們到醫院看看去。”
鬱青拒絕了。姍姍說:“為什麼不去看看?至少吊點消炎水,也恢復得快一些呀。各個地方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呀。有了問題不及時治療,越拖越嚴重,往後治療起來就麻煩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呀。你沒有錢了是不是?我這裡有啊。”
然而鬱青還是不願意去,姍姍無法,出去買了消炎藥,又買了早餐,倒上誰看著鬱青把藥吃了,二人開始吃飯。姍姍一邊吃飯一邊問被搶劫的經過,問得特別的仔細。鬱青知道她並不是不相信自己被搶劫了,之所以細問,一方面是因為關心,另一方面也是對她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事情的好奇。但是她沒有想到問起別人不愉快的經歷會使對方傷心的。透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鬱青已經很瞭解她了,她非常在意於自己的感觸,對別人的感受則有些遲鈍。就像出門玩的時候,她只在意於情調的新鮮浪漫,接觸的豐富,而不想想要花多少錢,錢不由她出,她也就不會想到數目上去。
吃晚飯,收拾好桌子,鬱青看見她不時地往窗外看,便問有什麼事情。姍姍說:“本來今天有事情的,但是你這個樣子,我能留你一個人在家嗎?”
“是什麼事情呢?”
“我們十多個網友組織了一個詩會,就在今天。”
“那麼你去吧,我沒有什麼的。”
“不行呀,你受了傷,我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嗎?那我還是什麼人呀?”
“沒有關係的,我睡一睡,就會好得多了。你今晚來陪我吧,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