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有新的活路了!明天,我需要有五百個人跟我一起到縣城去!這個家需要有五百個人來跟我一起努力,幫整個大家庭裡的其他人努力……”
好明顯,之前漠然的人群不可避免的出現各種各樣交頭接耳:“什麼事?”
再不是那種什麼都跟自己無關,什麼都不想關心,也不在意的情緒,哪怕再心如死灰,這個時候也似乎想著應該有點什麼事情來沖淡一下這種灰暗的情緒。
而不是隻聽那些心理專家講大道理。
枯草如果得到合適的星星之火來點燃,甚至很可能會燎原的。(未完待續。)
292、此觀音非彼觀音
王雪琴要求黨員和各級幹部留下來跟她一起開會,但她剛在抉擇安慰黃克勇和這個重要會議的當口,一抬頭就看見了石澗仁的目光。
真的不需要一個字多說,她就點頭笑笑,再低聲給黃克勇安慰兩句,自己就起身招呼幾十名開會人員去了,周圍的人散去了一些,部分跟著開會的人一起過去,想聽聽看明天五百個人去做什麼事,其他人還是遠遠的看著黃克勇,看著那個被醫生扶到了摺疊馬紮上的年輕人,有兩個跟他熟識的人還悄悄站在了靠近河岸那邊,防止他再有什麼舉動。
石澗仁代替了王雪琴來面對黃克勇,不過想鬆開紀若棠的小手沒得逞,他只好牽著少女走過去,先走到遮陽架子的一個邊角,撿起一張扔在上的白紙,上面用潦草的手筆寫著:“親愛的駿兒,你天堂奔騰……等等我,我還沒來得及跟你一起幸福和快樂……”
一種絕望的悲傷鋪滿紙面。
紀若棠探頭看見了,剛才就有些含著淚的少女,連忙伸手捂住了嘴,免得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哭出來,但更攥緊了手掌,深吸一口氣,看著河對岸的遠山,似乎在告慰母親自己從未被這樣的情緒拽住。
石澗仁拿著那張紙過來,蹲在小馬紮旁邊,黃克勇個頭應該比他低一些,現在雙手捂著臉,蒼白的臉上看不到表情,醫生悄悄的幫他在脖子上淤痕處塗抹一些藥膏,對石澗仁點點頭示意腦子要好好開導,就走開了。
紀若棠終於覺得自己站在旁邊不合適,鬆開手去找了個馬紮墊在石澗仁屁股下,但自己悄悄蹲在他身後兩三米的地方,隨手揀根細鐵絲在泥地上畫著玩。
對方緊閉的雙眼似乎還有淚水在慢慢流淌,所以石澗仁不催不問,就坐在那看著,也許換個人很容易就被對方渾身籠罩的那種巨大悲痛給感染,他不會,就表情安靜的看著,這讓遠處本來站著的那些圍觀災民也逐漸的散去,柳清他們都跟著最後抵達的趙子夫等人一起去忙碌了。
好一陣,應該是剛剛從死亡邊緣走了一遭回來的黃克勇,終於稍微從手指上方看見了石澗仁,認出了他用有些艱難的聲音:“阿……仁……”
光是看看他喉結邊扯動的淤痕,就知道他現在說話都疼,石澗仁伸手阻止了他:“我只是想告訴你,寫文字,你得有觀世音菩薩的心,懂麼?”
黃克勇光是目光裡透出來的神情就有點懵,對一個剛剛企圖自殺被救回來的人,這算是用佛教勸說麼:“什麼?”
石澗仁沒有面對自殺者的特別態度:“先得觀,多觀察生活,世就是要明白社會上的人情世故,世間百態,音,當然指文章得有音韻,讀起來要舒服,菩薩,才是要有救苦救難,引導情緒積極向善的菩薩心腸……你這些文字一樣都沒沾邊,我記得你好像還是個學文的大學生,好意思把這個作為遺書?”
幾米外偷聽的紀若棠猛一下把頭抬起來,之前悲切的情緒都不見了,光是看著石澗仁側面的輪廓,少女就忍不住眼角上翹帶著笑,有你這麼心理疏導自殺者的麼?
黃克勇深吸了一口氣,估計也沒想到會有人這樣說自己,但顯然連自殺他都能決絕做出來,現在對外界刺激有些不理不睬,只輕輕搖頭苦笑不說話。
石澗仁激將法沒用,就換一招:“王書記剛才說她也想過自殺,但是跟我在一起幾天,徹底治好了,你呢?只是因為思戀妻兒,就決定過去陪伴他們?”
黃克勇顯然又痛苦起來,雙手緊緊的摁住自己臉,用力的程度從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都能看出來。
石澗仁好像在撒鹽又好像在聊天:“莊胖子還記得麼?地震以後就跟著我來這裡做飯的那個大胖子,做錯事犯了法坐過牢,然後在他坐牢期間,老婆迷上了傳銷,最後死在傳銷組織那邊,你這好歹還是天災導致生死相別,他算是間接的害死了自己老婆,恨天恨地恨自己……換做你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