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先吃一點吧!爹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你在外面跑了一天,不吃東西怎麼行呢?姐,你快吃點吧!過幾天家裡要是沒有了銀子,到時候想吃也沒有了。”
雪依聽了小弟李浩的話,低頭想了想,才伸手拿起了一個饅頭,邊吃邊說:“小弟,你別擔心。今天姐姐才在外面收回了三兩銀子的手工錢。這夠咱們再支撐一段日子,何況過幾天姐姐一定又會有繡活幹了,不會讓你餓著的,放心吧,”
“我知道的,姐姐!”李浩看著姐姐那單薄的身子和那強作堅強的表情,知道自己再講吓去也沒有用,還是多劈些柴幫姐姐乾點重活實在。想到就做,李浩快步走向角落裡的一堆柴,伸手拿起柴刀正準備劈,不料卻被姐姐叫住。
“小浩,你幹什麼?快放下刀,快點!”雪依大叫著急忙向他奔來。
李浩微微一愣,就在他失神之際,雪依已經伸手取走了他手上的柴刀,柔聲說:“小浩,你今天不是答應要到丁小二家裡去唸書的嗎?快去吧,可千萬別讓人家等你,以後這種粗活,你別再幹了。要是傷到了手那可就不好,咱們李家以後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爭氣,考個狀元回來。知道嗎?”
李浩看著姐姐眼眸中那盛滿的關懷與冀望,心中一暖,微笑著點點頭。
“好,姐姐,那我走了!你記得等一下要休息喲,千萬別太累了!”
“知道了,快去吧!”雪依笑著點點頭。看著小弟李浩的背影消失在小路旁,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這個弟弟很聰明,又很好學。如果家裡有多餘的銀子,她一定要送小弟去好的書院唸書。
“又是青菜、蘿蔔、饅頭,這種東西叫人怎麼吃得下!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把肉都藏起來自己偷吃了,啊?”一個頭發花白的瘦小老頭,一進門便大聲地叫嚷起來。
雪依聽了一驚,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呆呆地看著爹那副兇惡的樣子,似乎是被嚇著了。
“你耳聾了?還是變啞巴了?別裝成周家那個啞巴女兒的樣子,老子問你話,你聽見了沒有?!”雪依的爹李寶天火大地叫罵。
雪依看著爹那握緊的拳頭,驚懼地開口:“沒……沒有,我沒有偷……偷吃肉,家裡根本就沒有……沒有肉。”
“死丫頭,那你不會去買呀,買回來弄給我吃啊。天天給你老爹吃這種東西,你想餓死我啊!”
雪依一聽,一張臉頓成死灰。害怕得身子向後微微地退了一步,心裡亂成了一團。
“爹,家裡……家裡已經沒有銀子了!”
李寶天聽了,氣得將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女兒的臉上,大叫著:“沒有銀子,沒有銀子你不會去賺呀!看你長得蠻秀氣的,怎麼就沒有一戶人家願意娶你,老子我要不是想以後好有個依靠,早就把你賣進妓院或給有錢的老頭子當小妾了!如果你有周家那個啞巴女兒一半的好命,你爹我現在就不用站在這裡,早就住大宅、每天吃大魚大肉享福去了。”
雪依伸手撫住登時腫痛的左頰,委屈地低下了頭。爹剛才說的一點都沒錯,確實沒有一戶人家願意娶她。那些小戶人家因為她爹愛賭,生怕她爹會經常找親家要銀子花,而那些有錢人,卻看不起她的出身。所以她今年都快十九歲了,卻還是嫁不出去。
周家的啞女周婉湘是她唯一的好姐妹,她們倆都是靠繡花來賺取銀子餬口。前些日子,因為婉湘的八字好,被杭州城東的古府接過去當了一名小妾。婉湘的爹周老頭也收了很多銀子,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
李寶天氣呼呼地罵完雪依,轉身便走進了裡屋。
雪依低嘆一聲,伸手輕撫著疼痛不已的臉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李寶天手裡拿著幾兩碎銀子從屋裡走了出來。雪依抬頭一看,那不是她今天才收回的三兩碎銀子嗎?
“爹,使不得,這銀子您不能拿走,爹,這銀子您真的不能拿!”雪依大著膽子衝上前去伸手扯住李寶天的衣袖,低聲求著。
“死丫頭,你藏了銀子,老子我還沒有揍你,你還敢來攔我的路,你找死啊!”說完,李寶天伸手又用力甩了雪依一個耳光。
他剛剛在賭館賭輸了幾兩銀子,正想翻本,回家裡一找,還正好發現有幾兩碎銀子藏在女兒的枕頭底下,他準備去賭館再小賭一次,翻翻本。
“爹,女兒求您,別拿走這些銀子,這是女兒這些天來繡花所賺的手工錢,是買米的錢啊!您別拿這些銀子好嗎?女兒求求您,求求你別再去賭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