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行?可是,再多的喜歡,都不是愛——他甚至沒有說過一句“我愛你”。
即使是愛,也要排在景安的後面。
明心終於理解了阿澤的悲哀。他知道娉婷是愛他的,可是再愛也比不上她的事業——他的情敵不是別人,正是他所愛的人本身。他永遠也勝不了這個情敵。永遠,也不可能完全地擁有她。
所以他離開。
看著明心走出辦公室大門,申時青心情極好,歡暢地吐出一口氣,把手上的檔案放下,“他以為跟莫明心十拿九穩,已經私下和星娛籤合同。安老太太那邊,正等著兒媳婦上門見婆婆。這下萬事俱備,我卻吹走了東風。呵,天上從來不會掉什麼餡餅,任何一樣東西都要努力去爭取,去交換。倪小姐,我們的合作很成功。”她又燦然一笑,“豈止是成功,簡直是天衣無縫。”
娉婷垂下了眼瞼。
申時青看著她,微微一笑,“任何努力,都會有回報的。倪小姐,相信我,用不了多長時間,你便能名列景安高層。”
“事情已經逼到了眼前,明心走了,申小姐便是當仁不讓的東風。”娉婷說著,苦笑了一下,像申時青這樣的女人,什麼手段使不出來?又有什麼東西會得不到?哦不,她會得到董事長的愛情嗎?
愛情……
娉婷在心底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愛情這兩個字,除明心那樣的人,現今這樣的社會,還有誰會把它捧在心手裡。
像自己的,不就是說扔就扔了嗎?
那晚,他關上門,發出“哐”的一下撞擊聲。就那麼一聲響,是她的愛情破碎的聲音。
申時青不無得意地一笑,容光煥發。
是的。已經簽好了的合約,怎麼能取消?既然要踐約,老太太手裡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就得鬆口,老太太要鬆口,安斯哲就得把人帶回家……呵,莫明心那樣的年輕女孩,情竇初開,哪裡還會跟他回家呢?
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就會有不同的弱點。莫明心的弱點是太過相信純潔無瑕的愛,倪娉婷的弱點是太過功利一心想往上攀,安斯哲呢,他的弱點便是景安。
而自己的呢?
也許弱點就是她自己。
她永遠都會把自己擺放在最有利的位置,自己的獲益在她的生命裡才是最重要的。嫁給安斯哲,與其說出於愛情,不如說,嫁給自己想要的生活。
景安的女主人,有多麼大的一塊天地是屬於她的呵!
申時青的笑容那麼得意,那麼滿意,眼睛充滿了不可一世的光芒,娉婷看著這個躊躇滿志的女人,心裡面有說不出的恍惚。娉婷帶著這層恍惚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這是她第一次擁有自己的辦公室。桌上的薄薄的液晶顯示器因為主人離開的時間太久,螢幕保護上“山到絕頂我為峰”的七字正在不住晃。
山到絕頂我為峰。
如果景安是座高山,除了安斯哲,絕頂之上,就是申時青了吧?
像申時青那般才幹、那般風華,也許此生娉婷都是學不來的。
山到絕頂又怎麼樣?活得像申時青又怎麼樣?一個人守著三套房子兩輛車無數國際名牌又怎麼樣?
就算安斯哲娶了申時青,以後的生活,兩個人會快樂嗎?
娉婷趴在桌上,心頭像壓了億萬噸的重負,一顆心臟垂進深淵裡去。
第一次,進入景安第一次,她看著申時青那張光芒萬丈的臉時,心底充滿的不是敬重和豔羨,而是同情。
生命中的一切都充滿了競爭和掠奪,時時刻刻,整個人都處在戰鬥狀態……即使是最親的人面前,也不能放鬆警惕……
第二天,明心沒有來上班。
第三天,明心沒有來上班。
第四天,倪娉婷被叫進安斯哲的辦公室。
“倪小姐你好,請坐。”安斯哲對她很是客氣,然而客氣之中有股掩不住的急切,“請問你知道明心去哪兒了嗎?”
“她……也許在家裡?”
“我去過。”那一天沒有她的訊息,他馬上驅車去了幸福山莊,然後,裡面那位叫單西容的厲害女人只是翻了翻白眼告訴他三個字:不知道。
他幾乎要去報警了。
前兩天還好好的,甚至還接受了他的求婚。為這,他和星娛簽約,並且開始準備婚禮,可是,就在這樣一當口,人不見了。
人不見了!
這對他意味著什麼?!
她躲起了來?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