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脖子開始漫上來、漫上來……
她又慚愧又窘,慌張地伸出手來回握了握,說:“那是我阿姨的屋子,還很新,而且才剛裝修過,”她在櫃檯上找紙筆,想留電話給他,但她手忙腳亂地拿了紙又掉了筆,拿了筆卻又巧是隻沒墨水的……
末了,還是韓諱好心替她拿了筆,晉歡頓時更是窒熱慌亂,只想趕快逃離這窘迫的困局。
“這是我家的電話,”她狼狽地把紙條往他手裡一塞,“呃……請跟我媽聯絡,再見。”
然後,拉起黛榕,不由分說地就往玻璃門外走,腳步之匆忙堅定,完全不敢去看韓諱是什麼表情,也不顧黛榕齜牙咧嘴地抗議;她大氣不喘一個地直拉黛榕回到醫院大門前,才終於鬆脫似的吁了口氣。
黛榕看晉歡到現在還是脹紅著一張臉,真是好氣又好笑,只學著她的聲音取笑她:“……請跟我媽聯絡……真是輸給你了!我是介紹韓諱給你,不是介紹給你媽!”
“別鬧了。”晉歡略帶沮喪地說:“他被我打成這樣,不會對我有意思的。”
“你又不是故意的。”黛榕想起剛才的一團混亂,還是邊皺眉頭邊好笑。
“算了吧。”晉歡搖了搖頭。她對韓諱的印象是不錯,但她不想讓自己存有太多夢幻的期盼,以免日後失望。
“快點回去吧,”她催促黛榕,因為程淨齊還在醫院。“我還得幫那傢伙付醫藥費呢。”
黛榕這才想起,還有個可能腦震盪的人在等著晉歡。她隨晉歡回來醫院,本想直接回三樓工作,卻又不由得好奇:“那人在哪?”
晉歡東看看西看看,終於在藥局前的長椅上找到淨齊,她手隨之一指:“喏,就那個。”
黛榕才只這麼一望,立刻眼睛都睜大了,完全是驚豔的表情。“譁……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
晉歡皺眉,“一點關係也沒有。”
“隨便吧。”黛榕顯然不太相信晉歡面對這麼迷人的男人可以毫無感覺。“我回去工作了。”
黛榕笑著說完,消失在樓梯間裡了。
晉歡走向藥局前的長椅,等一走近,才發現淨齊手上拿著藥袋,連藥都領好了。
她忽然覺得對淨齊有些愧疚,因為他也捱了她一拳,她應該要負責的,卻把他一個人丟在急診室裡。
歉疚心使然,晉歡連忙走到他身邊,誠意地說:“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你拿過藥了?”
淨齊抬頭看她一眼,只對她揚了揚手中的藥袋,並沒回答。
他的樣子看起來怪怪的。晉歡雖然對他並不太認識,但以今晚與他的相處模式來看,他絕對不該是個沉靜的人。他怎麼了?生氣?氣她把他一個人丟著?
那就讓他氣好了。
晉歡今天已經夠倒黴的了,也不在乎再得罪一個人,她只是開啟皮包,準備數鈔票。“醫藥費你先付了?多少?”
他的聲音聽來平靜無波:“無所謂。”
晉歡一怔!“怎麼無所謂?你不是要我幫你付費?”
“算了,沒多少。”淨齊的音調不僅死氣沉沉,就連口吻也顯得了無興致,這並不像裝假。
而且不對。晉歡忽然發現,從她再見到他開始,他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而就她對他的印象,他是頗開朗的。
她不由得懍了懍,“怎麼了?醫生怎麼說?”
“輕微腦震盪,”淨齊略略僵硬地敲敲自己的頭,“所以我會有點頭暈。”
“沒事吧?”她認真地問。
“暫時是沒事,”他站了起來,雙眼無神地瞟過她。“不過醫生約了我明天做切片掃瞄,要進一步檢查。”
“真的假的?!”晉歡嚇得心往上一提。有必要做切片掃瞄?那就不是平常敲到頭那麼單純的了。
“沒什麼。”淨齊安靜地說,眉頭卻一直鎖著。“最嚴重也只不過是喪失點記憶罷了。”
“可是你現在看起來腦筋清楚得很啊!”晉歡不置信地喊。
“醫生說我的狀況不太穩,”他認真對晉歡解釋:“而腦子的構造精密複雜,有些症狀可能漸漸才會顯現。”
晉歡不學醫,對腦震盪的知識也不多,但他的話聽來一點也不像隨口胡謅,這讓晉歡嚇到結巴了:“不……不會吧?”
“我也希望不會。”他終於對晉歡微微一笑,卻笑得十分勉強。“不過沒關係,還好我的工作不需要我用太多腦筋。”
怎麼會這麼嚴重?晉歡愣愣地盯著他的眼,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眸此時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