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受不了”,陳阿姨直搖頭,不明白她為何一點都不覺得苦。
“開始的確覺得苦,不過久了很有意思,警隊的同事常常約好去滑雪,那邊到處都是銀裝素裹,很漂亮,雖然環境很艱苦,但是…每次集體行動的時候大家都很團結,互相幫助,那邊的人都很熱情,久而久之便覺得不苦了,什麼都不要想,什麼壓力都沒有,活的也很開心”。
“難道你呆在家裡不開心嗎”?陳阿姨不由的問:“你離開的這兩年,歡笑也少了很多”。
“也許…從前的我太任性了”,沐若煙焦距聚集在遠處,笑容明淨,眉眼淡淡。
陳阿姨暗暗感慨,現在的沐若煙有些地方真的變了,不由得想起沐母總說她越大越看不懂她在想什麼了。
“陳姨,我知道你還要打掃衛生,待會兒還要做我爸我哥他們的早餐,你就別陪我了,你去忙吧”。
“那好吧,你別走太遠了,有事就叫我,我馬上就來”,陳阿姨說完轉身進房去忙碌了。
陳阿姨離開後,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眼底劃過傷感的黯然,沐若煙雙手插進衣袋裡,一步一步往右邊的梧桐樹下走去,在這間老房子里長大,平時就算閉著眼也能找到,家裡自從她眼睛看不見後,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把庭院裡很多東西都清除走了。
莫夜瑄把手裡抽的不知道第幾根菸扔在地上,踩了踩,望著她小心翼翼的往梧桐樹下的木椅走去,每走一段路,她就彎腰摸了摸前方,沒有安全感的她雙手不斷的在前面揮來揮去。
白色的小棉襖笨拙的勾勒出她嬌小的身子,兩年不見,她的頭髮短了,長長的頭髮如今直到了脖子處,曾經略有些肉的臉小了很多,襯的一雙眼睛又圓又亮,格外的漆黑,也格外的空洞。
這樣的她…遠遠的看著,停滯的心澀澀的、喉嚨好像有根魚刺卡住了,剛才她和她們家保姆的對話他全聽到了,她的話裡全是開朗感,可是當她保姆離開後眼底的黯然明明是那麼的顯而易見。
他多麼的想走過去攙扶住她,現在的她看起來那麼孤單,恨不能牢牢把她護在懷裡,不管她瞎了也好,聾了也罷,哪怕她身上不再完整了,他也不會在意。
根本不會嫌棄,不會厭惡。
忽見她膝蓋撞到木凳,身體向前跌去,他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抓緊鐵欄杆,“小心——”。
在她耳朵裡炸開的時候已經是微乎其微的聲響,沐若煙趴倒在木椅上,剛剛好像聽到了聲音,那聲音…好耳熟,像是…。
不可能,怎麼可能是他,失去音訊都兩年了,也許早就忘了自己,怎麼會再回來呢,更不可能來到她家門口。
一定是幻覺,耳朵不好還出現幻覺了,真是糟糕啊。
她失神的坐進椅子裡,呆呆的望著剛才聲響傳來的地方,好像是大門口,不過是她幻覺,大門口肯定是沒有人的。
不過不知道他這幾年過的好不好,有沒有訂婚,有沒有女朋友,有沒有其他女人,應該有了吧,當初離開的時候就說過未必非她不可…。
莫夜瑄怔怔的望著她朝自己看過來的眼神,她像是在看自己,他試圖張了張口,好幾次想大聲叫她的名字,可是他不得不痛苦的意識到她根本不可能看得見自己。
沐若煙,如果你知道我現在就在你對面,你會怎麼想。
會高興,還是害怕,但是厭惡…。
莫夜瑄自嘲的笑笑,原來這世上還有一種比你不愛我更痛的是我站在你對面你卻認不出我,更不知道我就站在這裡看著你。
沐若煙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她感覺很怪異,好像有道很強烈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那視線很熟悉,身體火辣辣的像要灼穿一樣,這樣的目光她曾經只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過。
莫非他…。
“若煙,媽幫你熬了一碗湯,快進來喝”,沐母的聲音越來越近,沐若煙聽到她腳步聲走到自己面前扶住自己,“外面冷,快進去吧,喝完後徹痕來接你去醫院檢查眼睛”。
沐若煙猶豫了會兒,啟口道:“媽,大門外是不是站了什麼人”?
沐母往外看去,笑道:“什麼人都沒有,怎麼啦”。
“沒”,沐若煙笑笑搖搖頭,和母親一起走進了房裡。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莫夜瑄才從牆外走出來,憤怒的緊緊捏住拳頭,“紀徹痕…”,原來他們還在一起。
“砰”的一拳狠狠擊在牆上,他究竟…還在盼望、期待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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