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敢逼視的氣質。
所有人的眼中一瞬間浮起了信服的神情,不知是誰帶的頭,當下全都跪下身去:“當然是王妃。”一時間屋中幾乎所有人都跪下身去。
幾乎。
於是那兩個應該跪而沒有跪的人就很突兀地顯示出來,一個就是桑婉,另一個自然就是陳天瑤。
桑婉看得屋子裡的情形,心裡也是微微害怕,但是想到自家主子現在懷有身孕,等於有了護身符,當下道:“王妃要耍威風也不必到天然居來耍,萬一驚嚇到瑤主子,讓主子動了胎氣,王爺怪罪下來,那王妃承擔得起嗎?”
話音剛落就被重重一掌打下,黎畫衣眼眸裡是積了許久的怨氣,聽得她這樣隱隱威脅的話語,怒意更盛,冷冷道:“承擔得起承擔不起,那是本妃的問題,還輪不到你一個身份低賤的丫環來問我。”
桑婉當場愣住,腳下一軟就跪下身去,一雙眼睛無措地看了看陳天瑤。
陳天瑤是聰明人,半響的錯愕之後,明白了黎畫衣今天來就是要來立威的,整件事情根本就是兩姐妹合謀好的計謀,先讓妹妹一番攪和,讓她自己陷入自己的語言陷阱,自負手腳,理虧而不敢出言,然後姐姐黎畫衣再出面立威,一舉收服人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陳天瑤明白自己最好應對方式就是服軟,她也知道黎畫衣在她懷有身孕的情況下,不能真的對她怎麼樣,叫一聲姐姐告饒一聲這件事情或許就接過去了,只是想到這次服軟,那她在眾僕人心中建立起來的威信就會消散,當下她眉間一動,忽然撫著肚子叫起來:“疼……好疼……”
人間自是有情痴 6
屋子裡的眾人都明白這位瑤主子是在藉故裝樣,都看向王妃,看她會這麼處理這件事情。畫衣覺察到眾人的視線,當下道:“你們還傻跪著,還不快去請大夫。”一面看向陳天瑤,臉上只餘了溫婉的神情,安慰道:“瑤妹妹別怕,兒隨母性,母親都這麼折騰人,孩子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孩子只是在跟你鬧著玩呢,就像瑤妹妹跟我鬧著玩一樣。”
陳天瑤聽得這話,叫得更大聲了,這下是真的動了胎氣。
當下,大夫立刻被請來,畫衣有條不紊地安排,吩咐一應的注意事項,既不故作親熱也不含嫉,在黎府的時候,家中的許多事情也是經由她著手處理的,加上接到聖旨以後,她更是請了嬤嬤來教習過,自有一種忙而不亂,端莊得體的模樣,連大夫都暗中稱奇,因為素來侍妾得寵,還懷有子嗣,為正妻者無不隱隱嫉妒,有的表面上親熱但是暗中作亂,有的直接冷然以對,看得這位清王妃這般的模樣,都讚歎她的從容大度,只有黎畫衣自己知道,這既不是從容也不是大度,她視線無意地掃過視窗,這個樣子,是那個人所願意看到的吧。
直到這一刻,黎畫衣才真正明白了什麼東西,那個人,從一開始並不是縱容陳天瑤羞辱她,他只是選擇冷眼旁觀而已,尤其是在她對他說愛之後,那種冷眼旁觀又加入了考驗,他在考驗她究竟要何時才能明白,他根本不屑於要她的愛,他要的只是她能夠當一個稱職的王妃,在她和陳天瑤的這場爭鬥中,從頭到尾,他都是冷眼旁觀,一開始並不制止陳天瑤對她的羞辱,及至現在不阻攔她行使王妃的權利,管教一個恃寵而驕的侍妾。
說愛他,就得以他需要的方式來愛。
視窗的位置,陰夜冥看著屋內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近似於笑容的弧度。他的旁邊,是管家李颯,李颯當了清王府的管家多年,察言觀色的功夫自是有一定火候的,當下道:“王爺,明天我就把府中一應大事交接給王妃。”
陰夜冥微微頷首,視線落到某處,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忽然加深了,一聲說不出是嘲諷還是嘆息的話溢位口:“難怪會突然間開竅了,原是有人提點。”
李颯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見了正在園子裡隨意閒逛的南王妃,沉燻在姐姐出言的時候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她素來不耐煩看這些女人間的爭鬥,此次為了姐姐而不得與方才出言,見到目的達成,不願意再呆下去,當下到庭院裡去透氣,想等姐姐處理完事情後跟她告別一聲,自己回宮去。
等人無聊,她乾脆欣賞起院中的景緻來,這處院落的佈置如同其名字天然居一樣,非常的天然,沒有刻意的栽花種草,也沒有應景裝飾的盆花,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今天是陰天,那青色在有些暗淡的光線裡有種凝結的時光的厚重感,光是看院落,完全的想不出陳天瑤是這般刻薄的人,沉燻順著青石板的小路往前走去,一邊想:或許陳天瑤原本曾經是天真可愛的少女,因為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