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
越人懷揣侯爺親筆所寫的休書,開啟了浣蓮閣的大門。
蘭水柔自從有了身孕,一直貪睡。這會兒,正在榻上迷迷糊糊睡著。
進來個面生的婆子,不問情由,把被一掀,冷冷道,“侯夫人,該起身了!”
蘭水柔睡眼惺忪的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人七手八腳拽出了暖被窩,上妝更衣,收拾停當,被帶出了安平候府。
當安平候府那兩扇高高的大門,在蘭水柔身後哐噹一聲合上,蘭水柔禁不住打了個冷戰。一旁有人塞了個手爐給她。
蘭水柔捧著滾燙的手爐,心裡卻半點都沒暖和過來。
她從下人對她的態度,就知道有事發生。
越人坐在高高的馬背上,回頭瞥她一眼,“侯夫人,您在後邊慢慢走即可,無需奔忙!”說罷,鞭鞭打馬,在前面替蘭水柔引路。
“本夫人出行,難道沒有轎子?”
越人留給她的只有冰冷的背影。
蘭水柔挺著肚子,一拐一拐的在後邊跟著。
此時節正值春末夏初,天已大亮,街上行人已然不少。
他們離老遠看著朝著蘭水柔指指畫畫。
其中有個上了點年紀的大嫂,望著挺著肚子的蘭水柔,大聲道,“喲,那侯夫人是不是懷了啊?”
“別瞎說!你忘了侯爺可是不舉的?”
“誰瞎說了,你看那身量,不就是有了嘛!”
“我瞧著也像!”
“是吧,你看人家劉婆子,可是生養了七八個的吶,不能看走眼!”
蘭水柔在他們七嘴八舌的吵嚷聲裡,底下了頭。雙手撫上隆起的小腹,一滴熱淚滴在手上,她跛了腳,才走了兩條街,就覺得腳板生疼,有心想要叫住越人,又拉不下臉來。
蘭水柔也明白,這是商無瑕在故意羞臊她。
走著走著,眼見著再過幾條街就是大將軍府了。
街上,聞訊趕來看熱鬧的百姓越聚越多,蘭水柔更加抬不起頭來。她臉上的妝早就哭的花了,跛的那隻腳也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似得,疼的入了骨。
“我文忠義不是人!是我殺了呂香兒!”
越人聞聲勒住韁繩,朝向對面街口看去。
就見有個四十多歲,富戶模樣的男人,一步一叩頭,朝著呂丞相家的方向去了。
越人想了想,呂香兒正是呂纖致的母親。
他想要鬧個明白,可到底還得先把侯爺交代的事兒辦完了才行。
“侯夫人請快些!”他催促一聲,在前加快了速度。
有幾個傍著蘭水柔的婆子,也早就不耐煩了,不住道,“侯夫人快著點吧,到了孃家您就能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