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都要委屈得哭了,站在那裡嘴唇直髮抖,完全沒有了平時幹練潑辣的樣子,絮絮叨叨的說:“大家都說你心狠,我還不信。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性子,怎麼忽然就這樣……這樣……算我白跟你一場,白操心了。。”
從此小喜就再也不和她說這些了,規規矩矩,就像一個丫鬟該有的樣子。夏天懶得解釋,即便是知道她心裡難過。她總想著自己遲早有一天是會走的,與其拉拉扯扯牽扯不清,到時候讓人為她傷心難過。不如從現在開始就和周圍的人疏遠,讓她們以為自己冷漠不近人情算了。
至於某個遠在許都的人到時候會有怎樣的感受,夏天沒敢想。最近她經常做一個夢,在夢裡她一根一根的扳開握住手腕的手指,可不管怎麼用力,對方都抓得好緊,幾乎快要掐進皮肉。然後這個時候她就會忽然驚醒,看見自己徒勞的舉著一隻手。
好吧,夏天認輸,原來人的感覺和意志某些時候真的不能為自己掌控。反正現在木已成舟,周圍又沒人會讀心,更沒人再來逼迫撩撥,她就算是對自己稍微誠實一點,又能如何?於是等到再做這個夢的時候,夏天就不再徒勞的掙扎,反而用力地握緊。之後那一天她都會覺得心情不錯。
她知道自己某種程度上算不正常,可是有“總有一天能回家”這個盼頭掛在面前,就覺得再多的糾結和矛盾遲早都會了解。她最終不屬於這個世界,什麼愛恨情仇,再怎麼難以割捨,總不能跨越時間和空間吧。
心情好的時候她會不帶人走出去散步,好幾次都遇到孫尚香或者大喬。面對大喬她覺得莫名的心虛,彷彿自己是外來插足的第三者即便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第三者一說。孫尚香倒是跟傳說中一樣喜歡舞刀弄劍,英姿颯爽跟一般低眉順眼的女子不同。最開始她對夏天充滿了戒備,不過見她毫無動靜,而孫策似乎對她沒有興趣,最後反倒是有點同情她的樣子來。
“聽說你很厲害,能跟我比試一下嗎?”
某一次她忽然這麼問,應該是示好的表現。夏天搖頭拒絕,這倒不是說她害怕。失去了武力外掛並不意味著她就手無縛雞之力。好歹認認真真的練習了那麼多年,真刀真槍的歷練過。她的身手依舊敏捷,策馬彎弓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沒有那麼大的力氣罷了,防身或者自保想來沒有問題。不過既然現在她已經沒有必要再重操舊業,又何必去擺弄刀槍棍棒呢。
孫尚香是個單純的姑娘,眼睛裡沒有任何陰霾,一看就知道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好心好意的想要相處,被夏天的冷漠弄得下不了臺。她有點不高興地離開,從此就不再試圖跟她說話。
“曹家的女兒脾氣真怪。”
孫家上上下下都這麼覺得。但既然夏天安安分分的,他們就懶得計較她的冷漠跟自我隔絕了,自閉總比上躥下跳鬧得雞犬不寧好吧。
於是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夏天渡過了在江東的最初兩個月,一轉眼就到了曹植必須回去的時候。他在江東的時候受到了隆重正式的款待,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訪客,所有人都交口稱讚他才思敏捷少年聰慧。雖然他很關心自己姐姐在江東的生活,無奈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親兄弟也不好意思天天泡在孫策的後宅裡。每次見到夏天,夏天都說自己過得很好,周圍的人也不敢在小公子面前多嘴多舌。曹植再聰明終究是個小孩,不懂男女之事。他見到夏天氣色不錯,飲食起居都被照顧得無微不至,就真的以為夏天過得很不錯了。
送他走的那一天,再怎麼貌合神離,孫策倒是和夏天很有默契地裝出了琴瑟和諧夫妻恩愛的樣子。兩個月以來這也是他們頭一次碰面,出現在同一個場合。曹植依依不捨地拉著夏天的手不肯上船,再三囑咐孫策:“一定要好好對她啊。”
“這個自然。”
孫策笑著回答,一點異樣都沒有,夏天站在一邊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心想果然每個成功的男人都是合格的演員,這演技一點都不比曹總差。
“姐姐,你可有什麼書信要我帶回去?”
曹植沒看出他們兩人的異樣,認真地問夏天。夏天想了想,回答說:“信就不寫了,你知道我的字寫得不好,幫我囑咐父親和母親保重身體吧。”
曹植答應了,呆呆等了一陣,見夏天沒了下文,不禁奇怪地問:“那其他人呢?不說二哥他們了,三哥你也沒什麼話好說嗎?”
夏天笑著說:“有什麼好說的,反正就那樣,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用得著我多嘴多舌嗎。”
曹植詫異地看著她,完全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夏天不等他發話就把他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