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幻覺。她嬌呻著,不知天上地下為幾何!
至高點的幸福感像炸裂的煙花,絢麗之後忽然間僅剩下了無盡的空茫。蘇綰豁然睜開眼睛,帳中卻已剩殘燭孤寂與暗沉。身邊兒是個空蕩蕩的枕頭,剡洛已早起練兵去了,她躺在被子裡,想著與他的絲絲糾纏竟然覺得一絲尖銳的疼痛從心底刺出來。
花開總有期,潤泥細無聲。情之所以被人痴纏,是因為它總是開始地如綻春般豔麗。可是走時,卻如秋水斷流,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消弭的。
腰有些痠疼,昨兒剡洛是傷愈之後最為激烈的一次,一下子把前一陣養傷期間的都補了回來。蘇綰坐起身,慢慢穿好衣服。忽然間想到一句話,大約是說喉結越是高凸的男人,其****越是強烈。腦袋裡忽然出現了迷茫,居然忘了,剡洛的喉結究竟是如何地。
外頭月落樹梢,星輝淡去,漸漸地被一層透著灰白的隱藍所取代。她望出去,有些發呆,眼底印著天際的晨曦,亮成了水色。
蘇棋掀起帳簾進來,見她呆坐在床上便有些擔憂:“少夫人怎麼了?是否昨兒……”話到一半兒又覺得不好問這個,是怕昨兒個自己的乍然出現壞了兩人的興致,讓蘇綰今兒不舒服。
蘇綰怔神了一會兒,才漸漸轉過頭來:“棋姐姐,現在是幾時了?”
“卯時三刻。”蘇棋道,“少夫人是有什麼事兒急著要做的嗎?”
蘇綰搖頭:“幫我梳洗吧!”
“嗯。”蘇棋覺著有些怪,但也說不出什麼來。便扶著蘇綰道鏡前梳洗了一番,又將治療眼疾的繃帶一一纏上蘇綰的眼睛,邊纏邊問道,“少夫人這幾日覺得身子如何?葛軍醫說,若是不覺煩悶了的話,便來探探,再行更改藥方。”
“哦……”蘇綰輕聲應了一句,“那就讓他過來吧!”
“是!”蘇棋乖乖應道,卻仍舊不無擔心,“少夫人,真的沒事兒了嗎?上回可將我嚇得半死。”
蘇綰搖了下頭:“你也知我這個病,來得急如驟雨,去得又莫名其妙。你如此問我,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事兒,你可有同其他人說過?”
蘇棋悶聲,心裡想著自己似乎告訴過黃葉,不過黃葉不會說話,那便不算跟其他人說過吧?便堅定地一搖頭:“沒有!”
蘇綰總歸不放心,她怕如此敏感的時期會讓剡洛分心,故總是隱忍著,也不將這幾日身子上的怪異說出來。等一會兒葛軍醫來瞧過便知到底是怎麼了,所以心裡也有些忐忑。
蘇棋端了早飯過來,讓她先吃著,自己便去請葛軍醫。
蘇綰神色恍惚,也不知道今兒一早起來這是怎麼了,總覺得胸口裡悶得慌,像是會出什麼事兒。一股陰雲始終籠罩著,讓自己有些手腳無措。
蘇棋將葛軍醫領進來,一瞧早飯丁點兒未動,便終於問道:“少夫人,可不是真有什麼不適了?”
蘇綰將手伸向葛軍醫,對著他道:“讓軍醫瞧瞧便知了……葛軍醫,若有什麼不礙,你可定要實話實說。”又有意支開蘇棋,便又對她說道。“棋姐姐,給軍醫沏碗茶來。”
蘇棋應了一聲,垂頭喪氣地便去了。
葛軍醫將脈枕墊入蘇綰的手腕底下,靜心把脈,忽然眉頭一聳笑道:“恭喜少夫人,公子有後了。”
方到帳外的蘇棋耳朵出奇地靈光,聽到葛軍醫這麼一說,立刻喜不自勝,撒著腿兒去校場找剡洛稟告這一訊息去了。
“什……什麼?”蘇綰卻如被雷撃,僵在凳子上。
葛軍醫一瞧蘇綰這臉色不對:“少夫人,這是喜事兒。如何這般愁眉苦臉?若公子知道,也定會開心的。”
蘇綰心驚,抬起頭來壓低聲兒說道:“這事兒萬萬不可告訴其他人。”
“呃?”葛軍醫驚愕,“為……為何?”
蘇綰摸上自個兒的小腹,難以想象這裡頭竟然已經有了生命。但是,卻來得如此不是時候……她搖頭:“營裡,可有什麼能流胎的藥嗎?”
“啊!”葛軍醫登時驚叫,震愕地嘴唇不禁發抖,“少夫人……這這這……少夫人,這可如何使得?這不是要了老夫的命嗎?若被公子知道,這可是要掉腦袋的。”扼殺皇室血脈,即便給他個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吞啊。
蘇綰的指尖也漸漸發涼,腦袋裡“嗡嗡嗡”的,她幾乎有了幻覺,覺得腹中的生命已經感知了母親的狠心,正在用他的指甲狠狠刨掘著她的五臟。她發了一會兒愣:“只要你不告訴別人,這事兒便沒人知道。孩子來的不是時候,若我這樣跟隨大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