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咬緊唇，搖頭。
剡洛笑了：“你身上有許多鎧甲刮出來的淤青，我問你這些疼嗎？”
蘇綰仲怔一會兒，有絲惱怒，該死的她還以為，她還以為……真是難以啟齒，剡洛是純屬擺明了****她的，她居然還會上當？她紅著臉道：“疼！”
“哦……”剡洛慢慢直起身子，審視她身上的每一處傷，指著胸口一個暗沉的印子道，“快一年了，這傷痕竟然還在……你當初摔下懸崖的時候，覺得疼嗎？”
這個疤痕是當初方晉的那支箭穿過胸膛時留下的，至今仍在，而且沒什麼淡去。蘇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倏然笑了，指尖輕輕點上剡洛胸口處相同的傷口。說道：“這是否算是同傷相連？”
剡洛的視線滑到自個兒的傷口上，也輕輕一笑：“咱們一人一回，以後，就都不會受傷了。那一箭本該我受，是你替我擋了，如今我終究是沒能逃過這樣的一箭，都扯平了。所以啊綰綰……”他勾起她的下巴邪笑，“你說你夢到有長劍刺入我的胸口，我相信，已經過去了，你瞧這些不是嗎？你已經替我擋過一回了……”
蘇綰胸中揪地緊緊的，已然忘了某人還留了東西在她的身體裡面，想直起身子去抱住她，忽然渾身一激靈震盪出了片片水花。她驀然怔住，臉色臊紅。
剡洛也僵了一下，然後才撲身過去，用力地在她的身體裡橫衝直撞。
水花四濺，浴湯裡濃濃的溫情以及****溫存的體香，散發開來，在四五月的時光裡像綻放的大團杏色風信子。
翌日，剡洛便將瓔靈喚了過來。蘇綰早起便出營讓那些將士們活動筋骨，跑馬去了，午時回來便見瓔靈神色坦然地自軍帳中出來。
兩人相撞都是當頭一愕。
瓔靈臉色雪白：“少夫人。”她眉梢一挑，似乎是將這三個字吃了下去又吐出來的。
蘇綰僵硬地一笑：“姐姐為何不多坐一會兒？”
瓔靈上下打量她的一身軍甲，似乎有些不屑：“少夫人這副裝扮，分明是個豪氣雲天的巾幗女將，瓔靈卑微又豈敢直面說話呢？還請少夫人諒解。”話畢便擦過蘇綰身側蓮步走了。
蘇綰當即便知剡洛已跟瓔靈扯開了說話，想喊住她，但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啊好啊。她苦心孤詣營造兩人的和諧氣氛，努力使兩人平衡在一個天平上，卻全教剡洛給打爛了。她嘆了口氣，掀起帳簾進去。
剡洛正伏於案頭研究地圖山形，擬定數天後拔營要走的路線。驟聞有人進來，便頭也不抬地道：“這麼快就考慮好了？”那語氣沒有絲毫的研商，反倒是滿口篤定。
蘇綰一時糊塗：“怎麼，你讓我考慮什麼了嗎？”
剡洛略驚，抬頭見是蘇綰，便隨即起身走了過來：“我還以為是……”
“瓔靈？”
“呵呵……”
蘇綰瞟他一眼：“你怎麼說的？跟她像是做買賣似地，怎麼？你這蘇二公子的談判論價的脾性還未改？職業病又犯了是不是？”
“職業病？”這詞兒挺新鮮的，剡洛挑眉瞭然一笑，“我只是告訴她，若是她執意不收回心思的話，最後什麼都撈不到，不過若嫁給程東的話，我到時候便會封個一品夫人給她。她是個聰明人，我想她會明白過來的。”
蘇綰嘆了口氣，剡洛這回做的，真是絕啊！她坐到凳子上，為自己捶著腿兒說道：“剡洛，其實她也並非不愛你，你這麼做是不是……”
“並非不愛？呵呵……她是並沒有全然愛。即便她全然愛了，那也沒什麼用，我依舊不能愛她不是嗎？我以前認為我可以接受一個我不愛的女人在身邊，但是自從有了你，綰綰……你相信嗎？我不想再去沾染別的女人。”他俯身到蘇綰面前，在她的額頭上烙了個吻，“幸虧她不夠愛，否則，我還真想不出什麼法子去推拒她，拿東西與她交換。”
蘇綰微怔，現在即便再說什麼也晚了。剡洛昨兒在那麼多人面前話既已出，他也是斷了自己的後路。這個人，他是個決不讓自己後退的人。她驀然看著他許久，最後還是點了頭：“希望，程東會是瓔靈最好的歸宿吧……”
見蘇綰鬆了口，剡洛便握住她的手，說道：“會的，她是個識時務的人。何況……他爹真的是為我而做出如此大的犧牲，我斷然不會對她真的殘酷無情。我只能折中想些辦法……”
“我明白。”蘇綰淡笑，“送飯過來了嗎？我同你一起吃點兒？”
“在裡頭放著呢，本就想與你一同吃的。”剡洛拉起她，兩人含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