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既往,應季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飾,到時候就會有專人送來,可是慕雲知道,他從來沒有注意過,那些東西的最終歸宿,一直只是櫃子裡。她上學的時候從來不會穿太貴的衣服,首飾她只在有他的場合才戴戴。他送她這些,只是習慣,又或者是他忘記了交代秘書,不用再送這些東西來了。
她不知道一直以來,是不是她的戲演得太好了,只知道到頭來,她除了錢就什麼都沒有了。有段日子,她瘋狂的刷鳳翔鳴給她的卡,買她看著喜歡的東西,直到鳳翔鳴的秘書打電話給她,提醒她凡事應該有個節制的時候。那天夜裡她哭了整晚,一邊哭一邊想這些年的點點滴滴,言語都沒法形容那種心灰意冷,她愛上了一個愛不起的人,並且到了不能不割捨的時候,她想,她要放棄了,反正論文答辯已經結束了,她,該回家了。
第二天她很早起來,眼睛腫的只剩下一個縫,頭也昏昏的,但是她還是撐著去收拾行李。住了這麼久,要到走的時候才發現,她居然沒什麼可以帶走的,除了一些課本,幾件常穿的衣服,鳳翔鳴一次心血來潮,拉著她逛夜市時隨手買給她的魔方,剩下什麼都不是她的。
有人敲門的時候,她就只是機械的去開,連問一聲都忘記了,然後,被門開了之後的景象驚呆。門外站的是她的爸媽,三個這世上最親的人彼此面對面的時候,居然無語。她幾乎立刻做好被責罵甚至被打一頓的準備,她的爸媽既然能找到這裡,就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從小,爸媽對她的要求和期待都很高,希望她比別的孩子都強,她也一直很努力,但是這次,她確實走錯路做錯事,受懲罰是應該的,可是什麼都沒有。最寵她、最愛她的爸爸只是特別、特別失望的看了她一眼,就拉著她媽媽轉身走了,步子飛快,好像怕她追上去一樣,連一句話也沒有和她說。
這些年裡,她也回過幾次家,不過不敢進門,就只悄悄坐在計程車裡,停在自家樓下,呆幾分鐘就離開。從小姨嘴裡,她也聽說爸爸回家去就病了一場,病好之後從此不許家人再提起她,而她,生了小豪之後,更是沒有臉再回去求他們原諒她。所以現在想來,就是陳穎容找她的那天開始,這個世界上,她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如果不是後來發現了小豪的存在,她真不知道現在自己在做什麼,怎麼生活。
“你看,你的兒子是翔鳴的孩子,這個已經有法律上認可的鑑定證明了,”陳穎容不知道這短短的片刻沉默,慕雲已經和她一樣,想到了那麼久之前的事情,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接著說,“當年的事情我很遺憾,我那麼做確實是有意讓你知難而退,不過我想這些年你也應該想明白了,翔鳴是什麼樣的性子,從小到大,他決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人能改變。我不能,他爸那麼嚴厲,打也打過罵也罵過,也沒有用。如果翔鳴當年真的要和你在一起,我也是真的不會阻攔,也攔不住,所以,儘管這麼說對你而言不公平也很殘忍,但我還是要說,你們分手,只是你們的感情不夠牢固。”
“我明白,我也沒有怪任何人的意思,如果我和您易地而處,可能我會更直接更不留情面,所以其實我還要謝謝您,當年您對我很客氣。”慕雲猶自沉浸在那些痛徹心扉的往事裡,只是眼角餘光瞥見陳穎容的悠然儀態時,驟然驚醒,她明白,陳穎容在等待她脆弱到極點的時候給她致命一擊,可是這些年裡,她已經流過太多眼淚了,脆弱這個詞,她不配擁有,也不能享受。所以她收起了自己的沉思,露出了笑容來,視線第一次對上陳穎容的。
眼前這個女人保養得真好,不像鳳翔鳴的媽媽,倒像是他的姐姐,慕雲知道她恨過眼前這個女人,可是這些年,特別是她自己也成了母親之後,她也反覆想過,陳穎容也只是個母親,要為自己的兒子做最好的打算,當年她和鳳翔鳴會分開只是時間的問題,陳穎容充其量是催化劑,真正促使事情這樣快速發展的,根源在於她愛鳳翔鳴,但鳳翔鳴不愛她。感情也好,緣分也好,都不能夠強求,以至於她重看書劍恩仇錄的時候,對著一句強極則辱、情深不壽淚眼朦朧。
“你嘴上說不怪任何人,但是我知道你還是怪的,怪我,可能也怪翔鳴。”陳穎容嘆了口氣,對慕雲說,“如今你的孩子也長這麼大了,我還要再問你一句,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呢?”
“小豪姓慕,我會、也可以很好的養大他,除了我,他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慕雲說得很快,她對陳穎容可以不怨恨,但也沒有一絲好感,這些日子她一直不能也不忍心去割斷鳳翔鳴與小豪剛剛建立起來的父子之情,可是,如果陳穎容想打小豪的任何主意,那她就只能帶走小豪,帶他去鳳翔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