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生產時怎麼辦?”
“我想畫她生產的過程——呃,當然啦,我是不可能進到產房裡的,那我在產房外,等著畫她成為人母的那一刻總行吧?”看見明經生變了臉,倪兆識相的趕緊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明經生瞪了他一眼,收回他說信任他的話。這男人還真難纏,纏不上真人,乾脆纏上她的畫像。“水墨,我們走了。”趕緊將妻子擁得緊緊的,這男人還是有潛在危險的!
“喂,你還沒答應我……好好好,不去醫院畫,那你起碼讓我將今天的畫完成,水墨的眼神我還沒揣摩夠,再給我一點時間!”看著他帶著她就要走,倪兆心急說。
“改天吧,今天我與水墨有事。”他摟著妻子,臉色略沉了下來。
看著他的表情,倪兆明白是什麼事了。“今天是你們固定去探望翰鈴的日子是嗎?”
翰鈴也在美國,每隔半個月他們就會去探望一次,儘量不讓她感到寂寞。
“嗯,她好多了,我想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太好了,也不枉你們的付出……”倪兆欣慰的點頭。
佔地千坪的療養院裡有著一座溫室花圃,一道消瘦的身影就坐在一片花海之中,顯得孤獨而沉默。
楊水墨倚著丈夫,遠遠地望著那孤寂的身影,想起一年前的那場車禍,身體仍是不由自主的戰慄著。
“別自責了,這不是我們的錯。”明經生清楚妻子還在為當時驚心動魄的一幕驚恐著,他輕聲撫慰著。
“可是——”
“水墨,逼她的人是她自己,她得為她自己的行為負責,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幫助她活下去。”
“但是她已經不能走路了……”她為翰鈴傷心不捨,原本的一雙腿將再也站不起來,不能跑不能跳,對於才二十幾歲的她,情何以堪。
“唉。”對於這樣的結局,他也喟嘆不已。
“走吧,她還等著我們。”他輕託著她的腰,往那坐著輪椅的身影走去。
“翰鈴。”走到她身後,楊水墨輕喚。
她聞聲轉過頭來,竟朝他們露出一個淺笑,雖然輕微,但這是這一年來她頭一次有了笑臉。
兩人不住驚喜。
“你們來了。”才半個月不見,她的眉宇間似乎多了安詳。
發生過什麼事嗎?他們驚喜之餘也不禁疑惑。
“我聽護士說,你的狀況良好,隨時可以出院。”楊水墨上前蹲著身子與她平視的說。
“是嗎?”翰鈴眼睛一亮。
“嗯,你想出院嗎?經生在我們家附近為你物色了一間電梯大樓,那裡有針對行動不便的人設計很多貼心的特殊設施,住在那裡你不會感到出入不方便的,而且離我們住的地方很近,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們,我們也可以不時的去探望你。”
“謝謝你們的安排,不過我想不需要了。”翰鈴拒絕了。
夫妻倆相視一眼。“翰鈴,難道你不想出院,還想繼續待在療養院?”明經生問。
“不,我想離開這裡。”
“但你在美國沒有朋友也沒有住處,如果不接受我們的安排,你沒有地方可以去。”
“她有,我會照顧他的。”花圃裡一名園丁突然走到他們面前開口說。
兩人訝然了。“你是……”盯著眼前黝黑的男人,他有著東方人的面孔,卻說著帶著外國腔調的中文,應該是在美國出生的華僑。
“他是喬治,我的男朋友。”翰鈴淡淡的介紹,但看似平靜的臉龐微微泛了紅霞。
“男朋友?”兩人更吃驚了。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又何時開始交往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楊水墨立即開心好奇的問。
喬治看了一眼淡紅雙腮的翰鈴,溫柔一笑。“我是這裡的園藝師,負責照顧療養院裡的花花草草,而從她進到療養院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她了,她很美麗,但她總是不言不語的封閉自己,我追求了她快半年,她才對我講第一句話,這之後經過我不斷的努力直到三個月前,她才接受我,最近我也正在物色房子要將她接出去,我們打算結婚了。”
“你們要結婚了?”夫妻倆從剛才起就像鸚鵡一般,一直重複著他們說過的話,但沒辦法,事出突然,他們實在太震驚了。
“我是昨晚求的婚,而她答應了。”喬治一臉喜悅的宣佈。
兩人一怔後,楊水墨更是喜極而泣。“翰鈴,喬治說的是真的嗎?”她興奮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