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是我!你只能站在我這邊才對!”
他毫不在意白十二的斷腿,指尖狠狠的摳著十二的肩膀。白十二吃痛,忍不住向後躲了躲。銀六乾脆按住了白十二的傷腿,對著十二怒目而視:“你躲什麼?你對作為你同族的我躲什麼?”
白十二差點就把疼痛叫出來。他低下頭,低聲說:“我沒躲你。”
銀六鬆了手。白十二的腿快疼的失去知覺了,更何況天氣冷到了骨子裡。他呼吸了口凍成青紫色的空氣,說:“我以為殷……十一和我們是一個團隊,惦記他就是惦記你。”
“我們截然不同。”銀六毫不客氣的嘲笑道,“一個團隊?別開玩笑了。那傢伙是外來人,加入時候就和我們完全不同。他有姓有名,你有什麼?他被鵲爾威倫家族的魔法師看中了,你呢?你不過是被我撿來的流民而已。更何況他已經不是我們隊伍中的一員了,那混蛋在胖七死的那個晚上就拿著印章去找加伊德修士了。人家現在可是正正經經的魔法師學徒,怎麼會和我們這些小偷渣滓扯上關係。”
銀六現在臉上的嫉恨已經明顯到毫不掩飾了。他的臉在燭火下扭曲到猙獰,白十二忽然覺得這個銀六和當初與他共患難的銀六截然不同。確實是銀六開口,殷絕才為他開啟了狹小黑暗的箱子。但是救出銀六的還是殷絕,在那場拐賣中,老三無動於衷,胖七毫不在意,出發救人的只有作為十一的殷絕。
現在已經過去多久了?白十二捉住銀六話語裡的資訊,他低頭沉默了片刻,從腿部依舊陸續有遲鈍的劇痛傳來,痛覺干擾了他的思考。
白十二問:“……胖七,胖七死去多久了?”
“兩個星轉。”銀六哼了聲,“你居然廢到了這種程度,時間都記不清了嗎。我還以為你跟在我身邊,再懦弱再廢材好歹也學到了點東西;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救你,為什麼要讓你加入我們?就是看你居然砍的斷成人的手骨,但你豈止連砍人的力氣,你連掙錢的勇氣都沒有!只會給我拖累!當初搶斧頭將別人一個胳膊砍掉的究竟是不是你這個廢物?”
兩個星轉。白十二將銀六的話聽進昏痛一片的腦海,並轉頭看向漆黑一片的外界。外面還在下雨……確實是雨。他隱約記得之前這裡是被鵝毛大雪覆蓋的城市,但現在冰寒的雨水已經替代了無聲的大雪嗎?
銀六不滿白十二在他說話的時候還向別處張望。他惡狠狠的就要掐白十二的傷腿,這時大雨傾盆的廄棚門口傳來了一個陰沉如寒夜的聲音。
“別動他。”
銀六下意識的住了手回頭張望。
油燈昏黃的光暈將門口的人染成一副油畫似的剪影。那是個身披斗篷的少年人,他身材頎長,面容沉在斗篷籠下的陰影中。白十二聽到他說話,驀的睜大了眼睛。
少年白皙修長的雙手扯住斗篷邊緣,將兜帽放下。那是一張被雨水淋溼的容貌,在光與影的襯托下立體如大理石雕像。少年有著漆黑似長夜的頭髮,發被淋溼,髮尾有些鬈曲的貼在臉頰。水滴從髮尾流淌下來,順著他的面容和脖頸一路蜿蜒滴下。
白十二張了張嘴,卻沒將那個纏繞在唇舌間的名字吐出。
少年俯視著目瞪口呆的銀六,微微側了側頭:“出去。”
銀六站起來,昂著下巴:“你有什麼權利讓我走?十二是我的族人!這裡沒你的事!魔法師學徒半夜來外城做什麼,該滾的是你才對!”
少年沒有說話,他甚至沒有動作,火星竄上了銀六的衣襬,從他的外衣上開始燃燒。銀六驚叫一聲,飛快的竄了出去,剛點著的火星很快被雨水澆滅,銀六狠狠的開始詛咒起來。
“你想讓你的族人腿一直斷著?”少年冷聲道,“出去,別打擾我。老三可在等著你。”
銀六似乎還想要跳腳,但“三哥在等他”這一理由給了他很好的下臺藉口。他咒罵了兩聲,聲音很快的消失在黑夜中。
白十二注視著他。
“殷絕。”
殷絕這才微微笑了笑。他走進無牆只有木柱撐起的廄棚中,並將斗篷結下抖去身上的水,走至他身前。
“疼嗎?”殷絕俯身問。
白十二沒說話,只盯著殷絕看。他依然從這個人臉上得到了熟悉之感,但這份熟悉卻並非來源於書中。
“是我的錯。”殷絕道,“我該委託人看著你的……不該讓銀六他們胡來。”
白十二說:“你去找加伊德了?”
殷絕沒回話,只俯下身子將手懸在白十二傷腿上方,從他的手掌處滲出璀璨明亮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