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準你動手了?!”楚貫中氣得撥掉床邊的菸灰缸。
“對不起,老大……”那名手下怒瞪楚河一眼,隨即默默地退至一邊去。
在場的人都知道楚貫中溺愛楚河,無論他如何叛逆、如何頂撞,楚貫中從來不曾動手打他,最多就是氣到摔東西、破口大罵,不過,楚河雖然桀騖不馴,但這些年來他確實也為楚貫中化解了許多棘手的難題,他們得承認,組織裡誰的頭腦也沒他好,誰的膽識與胃口都沒他大。
“你們都下去吧……楚河留下……”
“是!”一干人魚貫離開房間,管家臨走前還憂心忡忡地望著楚河,就怕兩人又起爭執。
“擔心的話,叫醫生到房外等著。”楚河調侃忠心耿耿的管家,隨後拉了張椅子,坐在楚貫中床邊。
楚貫中不發一語,只是茫然地望著天花板。
“有什麼遺言,就交代吧……”看起來,楚河真的很想氣死他養父。
這時,楚貫中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
“真的很諷刺,阿榮一走,我也跟著倒下了。”楚貫中提起他曾經恨之入骨的兄弟,一陣唏噓。
“是他帶我到臺北打天下的,那個時候我們很窮,經常兩個人分吃一碗王子麵,他會大口大口喝湯,假裝吃得很飽,然後把大部分的面都留給我吃……
“不管遇到多少人馬,不管傷得多重,我們從來不曾扔下對方自己逃跑,那個時候,道上的人叫我們是『不要命的莊腳囝仔』……”
楚貫中對著天花板喃喃自語,楚河則難得的沒有打岔,安靜地聽。
“奇怪的是,沒錢的時候我們就像親兄弟不分你我,一起打拚,有錢大家賺,有飯大家吃,最後終於闖出一片天,人的心卻開始變了……
“現在他死了,我的恨也沒了物件,突然間,生命好像已經沒有目標,不知道活著究竟是為什麼……”
“你可以再娶四個小老婆,湊個整數。”楚河對楚貫中的感慨絲毫沒有同理心。“少在那裡像個老頭子無病呻吟。”
“我是老了……”楚貫中轉頭看向楚河。“老實說,你恨我嗎?”
楚河打個哈欠,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是愛、是恨又如何,他沒興趣去鑽研這種沒有意義的情緒。
“是我下令殺了你父母。”楚貫中企圖挑起他的怒火。
“我知道。”
“你該恨我的。”
“對,我恨你,所以你就給我長命百歲,我可不想在你一命嗚呼後跟著中風住院。”他隨口附和。
“可是,我待你就像親生兒子一樣,竭盡所能地栽培你,所有我擁有的一切,都會留給你……”楚貫中要的不是這樣的答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