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出走廊,宿子就搬不動水桶了,趕緊放在地上喘口氣。
“田宿子──”
忽然,她的後頭襲來了一股殺氣,以及連名帶姓、警告意味濃重的呼喚聲。
宿子倒怞一口氣,顫顫地回過頭。
只見高她一個頭的尹勢,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背後,低著頭瞪她。
“啊!阿阿阿勢啊……”宿子抓抓頭,先裝傻再說。“那麼早回來……”
有時候她覺得尹勢就像貓一樣,她常常抓不定他的行蹤;一個回頭,他可能就不見了,可再一個回頭,他又突然出現在你後面。
她總是這樣追逐著他的身影,卻連這樣的追逐,也讓她感到好吃力。
“不早了。”尹勢的臉難得嚴肅,沒有笑。“如果我再晚一點回來,可能就要到水井裡頭找你了,你說是不是,田宿子?”開玩笑,讓一個有肺病的人去打水,人不掉進井裡才怪。
通常尹勢連名帶姓的叫她時,就代表他很生氣、很生氣。
“哎唷,我一整天都窩在被窩裡,有點悶,也想做點事……”宿子後退幾步。“何況外頭那麼冷,你也應該想喝些熱粥吧?這點事我行的!”
“你也知道外頭冷?嗯?”尹勢前進幾步。“外頭這麼冷,你還這樣跑出來?是嫌自己的身體太強壯了嗎?”
“我、我……”宿子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尹勢也不讓她有多說的機會,搶過水桶,彎身一把將她撈起,抱進了房裡。
“呀呀──放我下來,我有腳,可以自己走。”
“我不放心。”尹勢回她一句。
對她,他就像對一顆容易碎裂的珍珠一樣,總是輕手輕腳的呵護著。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鋪上,不但替她蓋好棉被,還把她全身包得緊緊的,就怕寒氣會跑到她身上。
“啊啊──你在包粽子啊?”宿子叫著。
“對,包粽子。”尹勢叉著腰說:“然後把你拿去蒸一蒸,看會不會蒸出一個全新的田宿子。”說完,他又去忙著添煤炭,將炭盆燒得更熱。
全新的田宿子?宿子看著他寬闊的背影想,他是不是希望她可以健康一點,不要老是拖累他?
她小聲地說:“阿勢……”
“幹麼?”尹勢回頭。
“一次也好,就讓我做一次事吧。”宿子說:“你最近煎的藥很有效,我的身體真的好多了……”
她不要老是做他的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