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的生活開銷了。
她難受極了,在游泳館前面的臺階上坐了好幾個小時,越想越難過,心情極差地站起身,然後坐公共汽車到昨天經過的步行街去看那些找小工的廣告。找了幾家,都說負責的老闆不在,讓她明天再來。只有冷飲街櫃的小工妹妹看了她的樣子,加上此時天氣尚不熱,冷飲攤前面人很少,這妹妹自告奮勇地帶她去離步行街不遠的小作坊裡找老闆娘。
老闆娘的冷飲作坊很冷,可胖胖的老闆娘人很熱心,她看了看望舒,在她眉眼間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就說:“等明天我愛人進貨回來,我跟他說一聲,你就可以上工。”
望舒聽了,已經高興不起來了,她剛剛吃過虧,不敢太過樂觀,錢到手,飯到口,空口許諾的事總是做不得準的。
她問了一下工錢,每天三十塊錢,吃住行都是自己負責。她心裡算了算,跟大哥賺的差不多,一個月不到八百塊錢。
看來沒有學歷,這就是從早忙到晚的普通小工的身價了。
她答應了,也不在外面浪費時間,坐著公共汽車回家。從亮堂堂的外面進來,這個土坡下的小屋黑糊糊的,什麼都看不清。母親不在屋子裡,她知道一定是上旁邊的菜市場去了,下午菜已經不新鮮,收攤的人常常一堆堆地甩賣,會持家的葉母總是這時候去買瓜果菜蔬。
她把書拿出來,趁著難得的空閒,默默地背誦單詞和文章。學得入神時,她聽見外面屋門一響,母親拎著兩個大編織筐走了進來,望舒忙放下書,過去幫母親把左胳膊上沉甸甸的一筐菜卸下來,聽見母親奇道:“你怎麼回來了?”
“那個游泳的活兒沒了。”望舒低了頭,把筐向屋子裡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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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沒了呢?你不是說一個月多辛苦,能賺三千來塊麼?”葉母的聲音裡驚訝中帶著責備,有點兒怪女兒不爭氣。
望舒昨天也是一時得意,就把這些事情跟全家講了,這時候聽了母親的話,悔不當初,只能咬了咬嘴唇,輕聲道:“人家要請專業的。”
“你說你怎麼這麼老實?就不會跟人說你是專業的?”葉母十分惱怒地說道。
望舒不想跟氣頭上的母親辯解,只低了頭,把母親手上的另一隻筐接過來,看著裡面蔫了的小菠菜,想岔開話題,就輕聲道:“媽,這菠菜看起來不錯……”
“兩毛錢一斤,不錯什麼!”她母親聲音裡怒氣仍未消,她看著望舒,生活裡的艱難多多少少掩住了當孃的母性,她對這個最懂事的女兒要求自然地高了起來。
望舒一直低著頭,聽著母親開始沒完沒了地說著生活的不容易。多少錢的房租,多少錢的水電,孩子上學的學費,生活開銷……
她知道母親受過刺激,有點兒偏執,也懂母親年紀老了,還要照顧一家老小,很辛苦。可這樣沒完沒了地抱怨、絮叨,她本就難受的心情越來越消沉,被生活颳得傷痕累累的時候,真希望母親能像其他正常媽媽一樣,多關心體貼一下自己。
“這麼窮,你還要讀書,讀書不要錢?錢從哪裡來?你不自己出去賺錢……”
錢錢錢,沒完沒了的錢,望舒胸口被悶氣憋得要炸了,她感到嘴唇被自己咬得生疼,眼淚已經掉了下來,正要起身進屋躲一會兒清淨,只聽外面門響了一下,她抬起頭,看見大哥和劉國志站在走廊裡。
不曾放縱的青春 第六部分(12)
院子太小,加上她大哥習慣了母親的嘮叨,不以為意,只大聲道:“望舒,國志來了,晚上多加兩個菜。”
望舒紅著眼睛,就沒抬頭,只清了清嗓子,正要答應,聽見劉國志道:“不用了。望舒,我有事找你,你有空麼?”
望舒巴不得能暫時離母親遠些,快速點點頭,什麼也不帶,跟在劉國志後面逃一般地向外走。出了屋子,聽不見母親的嘮叨,登時覺得耳根清淨,心裡輕鬆,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劉國志在旁邊看了她一眼,輕輕一笑道:“老人有時候就是嘮叨,我媽也一樣。”
“你媽怎麼會嘮叨你?你這麼能幹,我媽還總是誇你呢,恨不得把我和我哥送人,換成你是她兒子。”望舒低聲笑著說,聲音裡卻有掩不住的嘆息。
劉國志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本就是生性謹慎、不喜多言的性格,加上跟望舒之間關係有點兒微妙,所以有些話也難把握分寸,其實他母親嘮叨的是讓他結婚,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上面的哥哥姐姐都已結婚多年,他老大不小的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老人自然著急。剛才他一進門,就看見望舒低頭抹眼淚,心中一時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