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春停頓一會兒,徐徐抬首看著萬里藍天,笑道:“今天天氣不錯。”語畢,不再理會他們。
“傅臨春,你還要不要臉?你發的誓,誰都聽見了,如今你違揹你的諾言,根本不配為雲家莊公子之名!”黃山三狗叫道。
傅臨春不痛不癢,完全不當回事。
她的下巴很想掉下來,可是,她更想笑。她把玩著有些淡色的秀髮,她的髮色原是黑得發亮,植入血鷹後,因體質關係一夜轉淡,如今血鷹不在她體內,髮色還是很遺憾的保持淡色,但,家裡那個男人愛就好了。
她眼珠子開始不安分地轉了起來,而後,爽快地偷笑,往傅臨春慢步而去。
傅臨春是揹著她的,所以他沒有看見她正跟著他,而數字公子跟一些百姓,則是同時停下動作。
“哥哥啊哥哥,可願與妹妹手牽手,一生一世,相親相愛,親親嘴兒,摸摸胸……”
驀地,傅臨春停步。她也跟著停步。他慢慢地轉過身,瞟向她。她嘿嘿笑了兩聲,走到他的面前停下。
他揚起好看的眉。
真過分,都幾歲的人了還是小白臉一個,連點皺紋都沒有。如果不是晚上老有機會驗明正身,確認這男人真是男人,她真要以為是哪兒冒出來的鬼怪呢!
血鷹組織年前已徹底消滅,雲家莊明裡暗裡施力不少。今年,她總算可以在陽光下堂而皇之的出現,可以跟沒有易容的傅臨春當眾說話了。
“這個……可怎麼好呢?”她嘆道。
“嗯?”他微笑道。
“今年除夕我打算分兩半,一半跟老家人們過;另一半,不知上哪去才好呢?除夕夜,良宵難度啊!”
他的微笑不變,眼瞳裡卻瀾出薄薄的情慾。她心一跳,決定光天化日下最好少挑戰傅臨春的底限,因為大海爆發時是很可怕的,她可不要再爬不上岸,痛哭失聲地求饒。
“如果你不介意,那就上雲家莊來過除夕吧。你八年多未曾來過雲家莊過除夕,裡頭變動很多。”他柔聲道。
“我要用什麼身分上雲家莊過除夕呢?”她眼珠子骨碌碌轉著,賊兮兮地。
是啊,要用什麼身分呢?雲家莊除夕向來是自家人過的,外人幾乎很少加入,數字公子目不轉睛等著春香的答案子,甚至,八公子直接踢開三狗,蹲在地上寫冊。華家莊的大公子看見了,趕忙也借來紙筆,就地揮毫。絕對不輸雲家莊!
“嗯……什麼身分呢?”他若無其事偏頭思索著。
呸,這個人還真會裝模作樣!今天她是來報仇的!每年春天傅臨春遇春則香,害得她這個枕邊人,每天都香氣四溢,好不丟臉。春天,是她的惡夢啊!偏偏他身香令她不易頭痛,害得她每天晚上都成他的布娃娃……她嘴角撇笑,道:“聽說傅家四十而婚,你還有兩、三年呢,不急不急。”
“有這祖訓麼?我不記得了。”他一臉無辜。
她眼睛暴凸,就知道這個人根本就不把屁事放在心上。現在她過得很快樂,生活自由,雖然家裡的香香老愛以高雅的舉動去耍無賴,但她想,她李今朝這一生過得還算盡興,成不成親她都可以,只是偶爾想起孃親成親後操勞過度,她還是再悠閒幾年好了。
他伸手撫摸著她十年不變的耳環。“成親時也戴著這耳環吧。”他怯天。
“好啊……”答得太快,她瞪著他,賭了!“傅臨春,敢不敢現在親我?”
“敢啊。”他俯下頭,擦過她的嘴,火苗立即燒起。
她立即往後跳一步,避開他的深吻。幸虧她逃得快,要真被火焰吞了,她也不要面子了。整條街一片死寂,她力持鎮定,決定先退再說。
她滿面明媚,嘻嘻笑著:“晚上我再過去莊裡,現在我……去探探舊人。”
“不如請對方來莊裡吧。冬天易有雷雨,一有雷雨你明明不怎麼怕了,又愛往我這兒鑽,我怎能放妹妹獨自在外頭?”傅臨春眉目如春,笑得愉快。
“……”娘咧,她要去金香樓吃香喝辣也會被看穿?她不及說話,就被他托住腰身,看似是親暱,其實是被拖著走了。
曾經,看過當年李今朝示愛遭拒的小老百姓們,全部跟木頭人一樣,沒有一個人說得出話來。
數字公子,埋頭就寫。
傅臨春,名號春香公子,年過四十方婚。婚日為冬日除夕,其妻李今朝以八人大轎抬進雲家莊。李今朝,為該城賣酒女,樂觀好施,為一代傑出女子,傅臨春難掩心動,遂苦追十餘年,其誠感動天,佳偶天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