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點二十五分,龍宇大廈內。
位於市中心的這座二十七層的大廈是龍宇集團的總部所在。雖然已近凌晨,但大廈卻燈火通明。十來個身著黑衣、戴著墨鏡的男子守在大廈的入口處,神色威嚴。偶有過往的路人見到這番陣勢,便會忍不住好奇地駐足觀望,但他們也不敢走得太近——龍宇集團名頭實在太響,一般人是無論如何都招惹不起的。
其實不光是大廈門口,大廈內部也是戒備森嚴。在電梯、步梯等通道出入口都有黑衣男子駐紮把守。這種情況又以大廈的第十八層為最。在這一層的樓道走廊裡,每一個拐彎口都佈下了守衛,如此層層戒備,一直延伸到走廊末端的那扇安檢門。
這是一道和機場候機入口同樣級別的安檢裝置。四名黑衣男子守在安檢門邊,他們鐵面無私地堅守著自己的職責,不管是什麼人想要透過此門,都不能攜帶任何危險物品。
所有這些戒備措施,都是為了保證走廊盡頭那間房屋主人的安全。這個人就是龍宇集團的創立者,在省城有著“鄧市長”美譽的鄧驊。
如此嚴密的防範現在看起來卻有些“馬其諾防線”的可笑意味,因為這條防線毫無靈活性可言。當鄧驊走出龍宇大廈之後,終究難免喪命於Eumenides的精妙設計之下。
如果他一直躲在這條防線內呢?Eumenides還能否如期完成那份“死刑通知”?這的確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假設。
只可惜這個世界的執行規律並不接受假設。而鄧驊這個自傲的梟雄當時也不可能如縮頭烏龜般一直躲在自己的辦公室中。於是這條防線的主人終於在防線外受到了殺手的致命一擊。
可既然鄧驊已死,這條防線為何又在今晚進入了最高的戒備狀態呢?在大廈一樓的監控中心裡或許可以找到答案。
就像“黑魔力酒吧”的那個包廂一樣,這個房間裡最引入注目的也是一排排的監控螢幕。因為建築物的規模不同,此處的螢幕牆顯得更為壯觀。螢幕監控的範圍包括了大廈各個出入口,所有的電梯、樓道、走廊、房間甚至是大廈外圍周邊的場面。可以說,只要坐在這個房間內,你想了解龍宇大廈內外任何一個角落的動態,都可以從其中某個監控螢幕上找到直觀的展現。
監控室內也站著四個黑衣男子,他們衝著螢幕牆一字排開,每個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全神貫注地盯著各自面前的監視器。而在他們身前又擺放著兩張座椅,兩個身穿便服的男子端坐其上。
在這樣的場合中身穿便服往往意味著要比其他人的身份尊貴一些,而現場的坐立狀況也印證了這一點。這兩個坐著的男子中靠左首的年紀在三十歲上下,長方臉型,濃眉大眼,從體形看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十以上。另一個看起來略為年長,身形則更加魁梧,幾乎達到了格鬥類專業運動員的水準。這兩人同時關注著最下方正中位置的一塊監視螢幕。在所有的螢幕中,這一塊的面積是最大的,而螢幕上所顯示的影像無疑也是整座大廈內的重中之重。
那正是大廈十八層盡頭辦公室內的情形。這個處於嚴密保護下的房間原本是鄧驊日常辦公的地方,可是從現在螢幕顯示的情況來看,那似乎卻成了一個臥室。
因為辦公室的面積很大,所以需要兩個攝像頭才能窺看到室內的全景。那塊監視屏也籍此被分為左右兩個部分。左邊的半拉螢幕顯示的是辦公室的東半間屋子,右邊的螢幕則顯示出辦公室的西邊半拉。兩個螢幕合在一塊,恰好便呈現出辦公室的全貌。
卻見屋內也是燈光大亮,除了辦公桌椅等原先就有的擺設之外,在東西兩側靠牆的位置上各多了一張小床。兩個男子分別躺在兩張床上,似乎酣睡正香。因為視角所限,而攝像頭的解析度又低,所有從螢幕上並看不清那兩人的容貌,只是兩人身形一胖一瘦,倒是很容易區分。
監控螢幕前那個魁梧的男子剛剛抽完了一根香菸,正把菸屁股摁滅在面前的菸灰缸裡。菸灰缸中的菸頭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看來屋中人已經在這監控室中熬了很長的時間。
接連抽菸也沒法消除連續熬夜的疲勞,那魁梧男子紅著眼睛,張大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龍哥累了吧?”坐在左手邊的男子淡淡地慰問了一句,同時目光仍然緊盯著監控螢幕,絲毫不敢放鬆。
“還好。”被稱為“龍哥”的大塊頭展開雙手在臉上搓了幾下,眼睛比先前瞪得更大了一些。
“其實龍哥不用這麼辛苦的。這裡有我守著就行,兩個人看和一個人看也沒什麼區別。”
“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