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出來。”羅飛解釋道,“每個人在說謊的時候,他的思維都會比正常狀態下緊張。按照我們的設計,陳昊是誘餌,楊林才是那個狙擊手。那麼你在陳述的過程中,說到陳昊的時候,腦電波應該出現相當的峰值,因為這是一個謊言;與此相對,你指認楊林的時候,腦電波應該很放鬆,因為你終於說出了事實,可以獲得解脫了。可是在Eumenides看到的腦電圖上,情況卻恰恰相反,你提及陳昊的時候電波平緩無奇,在指認楊林的時候卻出現了最劇烈的波動,這說明楊林才是你口中最大的謊言。而你演完楊林這場戲之後,當這個黑瘦男子照片出現的時候,你的情緒又出現了明顯的波動,那便很容易想到,其實這個人才是當年那個狙擊手!”
“是這樣……”黃傑遠大概理解了,喃喃道,“那我們真的是騙不了他。”
曾日華插話問道:“他要偵測腦電波,總要有個外接裝置吧?那個外設在哪裡?”
“耳機。”羅飛輕嘆一聲,“Eumenides改裝了那個耳機,用於偵測腦電波的金屬片就裝在耳機裡。”
“是這樣……難怪他要限定通話的地點,這下全明白了,全明白了……”
羅飛卻沒有時間陪曾日華感慨,他用手指焦急地點著電腦螢幕:“快查出這個人的資料。我要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不用解釋,誰都明白了羅飛話中的隱義:Eumenides調開警力,是因為他已出發去尋找當年射殺生父的槍手。警方在這場交鋒中已經落後了一大步,現在必須火速追趕才有扳平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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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弒父真兇
下午十六時三十一分,省城紫杉射擊俱樂部飛碟靶場內。
太陽已漸漸西沉,將天際邊的雲朵染成一片絢爛的橙色。而原本刺目的陽光經過多重的折射之後也變得格外柔和,遠遠看去,那團熾熱的火球倒像是一個碩大的鴨蛋黃,紅澄澄地似能掐出油來。
對於飛碟射擊來說,此時的天色是一天中最適宜的。因為在光照仍然充足的情況下,你還不用擔心強烈的陽光會刺傷你的雙眼。此外,寧靜而又美麗的暮色也能讓射手進入一種最佳的射擊狀態中。設想一下吧:黑色的靶盤掠過天空的,在晚霞前拖出一道清晰的印跡,此刻若你一發擊中,靶盤破裂,白色的煙霧騰起,襯著橙紅色的背景,那是一幅多麼令人陶醉的絢麗畫面。
鍾濟民非常渴望能在這樣的情境中手持獵槍,好好地過上一把癮,但這樣的願望卻難以實現。
一枚獵槍子彈十五元,一個飛碟靶盤一百元——這是飛碟射擊的經濟代價。這意味著鍾濟民一天的工資也不夠支付一次射擊的費用。能夠玩得起這項運動的人都是些既有錢又有閒的享樂階級,這些人往往是些年紀輕輕的公子哥,他們穿著名牌,駕著名車而來,身邊則免不了跟著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這些人靶場內一泡就是一天,上萬元的消費就像鍾濟民抽了支香菸一樣簡單。
他們有的是錢,而且他們的錢並不是自己掙來的——這是鍾濟民看到這些年輕人而得出的推論。
不過這些享樂階級的射擊技術實在是難以恭維,十次中能有一次擊中靶盤已屬難得。當這種小機率事件發生的時候,公子哥身旁的女子們便會發出一片誇張的喝彩聲。鍾濟民就在這彩聲中皺起眉頭,厭惡他們破壞了射擊場的肅穆氣氛。
射擊是一項嚴肅的事情,因為每一顆子彈的背後都有可能代表著生或死這兩種極端的選擇。這是二十年前鍾濟民在特警隊上第一堂射擊課時,教官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這句話便伴隨了他的半生。後來他轉業成了一名射擊教練,也總以此話作為他和學員之間的開場白。即使是在這樣一個充滿了娛樂氣氛的會所裡,他也難以改變內心深處對於槍彈的敬畏情緒。
所以他討厭那些人對於射擊的遊戲態度,他認為那是對槍彈的一種褻瀆。可是他又無力改變什麼,因為自己只不過是射擊場內的一個教練而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令他厭惡的傢伙正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自己的薪水就包涵在那一枚枚胡亂射出的子彈中。
在射擊場呆的時間長了,鍾濟民以經培養出一種特殊的能力:他每一個客人走進場內的時候,他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人的射術水平。那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內在氣質,但他確實能看出來。說得儘量簡單一點:一個優秀的射手本身就能給人一種槍的感覺——在肅穆的同時又充滿了力量感。
鍾濟民對此已很少走眼。所以那個人的身影一出現在靶場中便立刻引起了他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