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都不是他最害怕的,他最害怕的其實……只是面對唐謹。
“景兄怎麼在外面?”不知不覺出了小院,景翔撞上了迷迷糊糊的孫銘。
“睡不著。”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怎麼會睡不著?難道是被踢下床了?”孫銘擠眉弄眼。
“什麼?”
“瞞著我們幹什麼啊,這麼大動靜,都聽見了。”孫銘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夫子的,哈啊,好睏,我回去了,你小心點啊,可別教壞我書童。”說完,孫銘打著呵欠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景翔繼續張口結舌面紅耳赤。
景翔得了風寒,因為他在院子裡轉悠了一夜,天明的時候,他就知道糟糕了。
可是更糟糕的事情顯然不是這個,而是唐謹經過短短一夜的休整,雖然沒能完全恢復,卻也足夠威脅景翔性命。
當然,唐謹不喜歡照鏡子,他發現不對勁已經是洗臉後,滿盆子的黑水嚇了他一跳,然後他就充滿開啟門找到了滿臉恐懼不打自招的景翔。
“你做了什麼?”唐謹才睡醒,還不太清醒。
景翔退了一步,轉身拔腿就跑。
其實剛看見唐謹氣勢洶洶開啟門,他就開始後悔,為什麼不早點逃,要在這裡留一夜。
“你敢跑!”唐謹大喝一聲,還想追,卻牽動傷口,又捂著肚子縮成一團。
等了半天不見景翔回來,唐謹罵罵咧咧回到屋裡繼續洗臉,洗完轉頭看見床前攤著的鐵鏈,若有所思地撿起來,昨晚的記憶才漸漸回籠,於是他那本已回覆血色的臉又變得鐵青。
沒有再去追,唐謹知道現在他沒那力氣,不過,要是拿傢伙敢回來,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想到昨天,唐謹也有些不快,要是沒有打起來,就可以看賣藝的表演了,可他才不後悔,不看賣藝大不了是失落,不揍那幾個傢伙他會幾天睡不著。
想到那幾人哭爹喊孃的模樣,他就得意地牽動嘴角,然後又惡狠狠捂住了傷口,對,都是景翔的錯,要不然他也不會受傷!
明明他們已經毫無還手之力,正匆匆掏錢保命,可關鍵時候卻突然發現景翔卻沒影了,唐謹這才想起下山的主要目的。一著急就走了神,兩眼在人群裡逡巡,哪裡還顧得了眼前幾人?結果就糟了暗算,被劃了一刀。見血後人群更是混亂,慘叫驚呼不絕,官差也一隊隊趕來了。那幾個混蛋跑了不說,自己還險些被抓住。狼狽地在街巷裡逃竄躲藏了許久,見一處院牆低矮就翻了進去。
躲在樹叢裡裹了裹傷口,打算就這麼湊合一晚上,接著,屋裡面就響起了震耳的罵聲。
自然,罵的就是他唐謹。
昨晚實在是太丟人了,竟然會被景翔搞得這麼悽慘,不過沒事,他都好記得,會全都討回來!
磨著牙,唐謹慢騰騰整理起了鐵鏈子。
其實唐謹也並不知道為什麼他能如此肯定,可是景翔就沒能叫他失望,逃出去沒多久,又戰戰兢兢跑了回來。
走廊上唐謹方才站立的地方又有了斑駁血跡,看得人肉疼,那人怎麼就這麼不安分呢?傷這麼重還非要亂跑。
其實跑出去後,景翔就想清楚了,早點收拾好唐謹的傷就帶他走,免得連累書院裡的人。
反正唐謹現在這德行也不能抓住他,離開這裡想怎麼跑也行。
越想越覺得有理,景翔抱著傷藥布條匆匆推開門,接著,耳畔就清晰地響起了熟悉的“嘩啦”聲。
那才與身體分離幾個時辰的鐵鏈子又回來了。
“別看我受傷了,勒死你的力氣還是有。”
抬頭往前看,唐謹的微笑甜美得讓人想死。
已經不想回憶自己是怎麼離開書院的了,如果可以,景翔很想借唐謹的蒙面一用。
其實唐謹動靜並不大,畢竟他還沒有痊癒,於是驚動的人不過寥寥,但是,當自己被唐謹牽著從門口經過的時候,孫銘和他書童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是深深傷害了景翔。
看來,以後死也不能再來衛城了。
書院外也很冷清,唐謹拖著景翔貼牆根饒了一會,摸進一個小巷子,在裡面的雜物堆裡掏出了書本和好些銀兩塞到景翔懷裡,景翔頭也不敢抬,乖乖抱在了懷裡。
本來唐謹還嚷著要回那書鋪去拿老三要的書,景翔怕他還要惹麻煩,又搬出官差來,唐謹摸摸傷口,估摸現在確實不是對手,也只得不甘作罷。
揹簍和那串記錄用的繩子丟了,唐謹受了傷也帶不了東西,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