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嫻容顯得很疲憊,但是帶著淺淺笑容,閉著眼,隱隱泛溢淚光。
梁善善有些吃驚,不明白容姨何出此言,正想開口探詢,兩人身後卻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
“容容!你是容容吧?等等!”
帶著洋腔的中文咬字,聲音有些蒼老,又有些耳熟,梁善善回頭,果然,是剛才臺上那位代表天主教的羅裡神父。
整個會場上,梁嫻容目不轉睛直直仰望的人。
一時惘然,梁善善沒注意到梁嫻容已將輪椅掉轉了方向,靜靜等著追上來的羅裡,“好久不見……你、好嗎?”
她的聲音有些激動,不似長年來養心斂氣的平和。
“我很好,倒是你,看來沒好好照顧自己。”羅裡神父單膝跪地,旁人看來是為了配合梁嫻容的坐姿身形,只有他們自己瞭然,這是怎樣的許諾與承擔。
“你……唉……”
梁嫻容怔怔看著面前的羅裡,蒼白的手不知覺撫上他灰白的發。“我們都老了。”
“是啊,十幾年了吧!”羅裡跟著喟嘆。
“十七年,”梁嫻容露著微笑,“這孩子跟著我多久,我就離開你多久。”
“容容……”
他們倆人同時想起,那十七年前的最後一瞥——
“請你看著那顆星,我對著它許下我的願望,願你永遠平安、願你永遠喜樂、願我們永不相見。”
“容容?!”
“還有,”梁嫻容堅定看著羅裡:
“願我永遠愛你。”
“就我愛你就好了!”
她看他,他看她;她看他們……
然而光陰流逝,人間遇合終有定數。
“羅裡神父,麻煩請這邊走。”
趕來的接待人員欠身招呼。
時間到了,梁嫻容戀戀看著羅裡,終於她問:“你,想過我嗎?”
這生不求相守,只盼片刻惦念——
等到他的含淚以對,梁嫻容微笑著示意梁善善推她離去。
那天晚上,梁嫻容氣色大好,精神奕奕地不像臥病多年的人,晚飯過後,她要梁善善幫她拿出收藏已久的幾份檔案。
“善善,其實我認識你母親;”梁嫻容微笑看著錯愕的梁善善,“我們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家醫院出生,也是一起長大的隔壁鄰居,十歲時,我家移民美國,但往後十幾年,我們一直都有聯絡。”
“雖然一直都沒有再見面,但,你母親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朋友,我們分享彼此秘密,所有酸甜苦辣的心情,我知道她大學輟學結婚,我知道她有一對可愛的子女……但是後來幾年,我跟著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