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姐,還好吧?”
小萬從錄音室外跑來,滿是焦急。
“我很好,再好也沒有了。”羅起對他露齒微笑,“小萬,麻煩你,幫我找杯紅酒來,我要開嗓。”
“喔,好……”看著羅起突然精神奕奕起來的眼神,小萬放心離開。
“可以嗎?要繼續下去嗎?”錄音師的聲音再度從耳機內傳來。
“要,一定要!”羅起對著錄音監控室裡的人說:“麻煩你們,我想稍微改動一下編曲……還有,等下錄音可以關燈嗎?”
(清唱:我累了 我要安靜了 我哭了 我該離開了)
這城市 掩飾的太過
滿街上
五彩霓虹閃爍
這歲月 流逝的 太多
再沒有青春舊夢
這清晨 太冷了 這白晝 太喧囂了
這黃昏 大黯了 這深夜 太寂寞了
這世界真的不算太好 下個紀元或許更糟
但我們卻在今天相遇了
我是否該放心 靜靜等待命運宣告……
“唉,這張會賣喔!”錄音師笑著對製作人說:“沒想到羅起還可以唱!”
“是啊……”他看著錄音室內的羅起,若有所思。“羅起還是唱嚴開的歌最好。”
一片黝黯的錄音室內,羅起忘情歌唱,撤下防衛,她的眼淚肆無忌憚地流。
悽蒼低啞是她的音域特質,只是多年後再發聲,當年強說愁的頹廢風不見了,現在的羅起,輕輕唱起自己的故事,一點愁悵、一點憾恨。
因為恍然明白,所以悽楚;因為真實,所以扣人心絃。
原來如此……羅起吞吐著每一個音符,淚水簌簌而下。
原來我,竟累得你如此疲憊……
如此孤寂……
愛情,是什麼呢?
梁善善還是一襲兔子裝,搖搖晃晃踱步,不過這回,防礙她行走的不只是身上衣物的重量,還有低盪沉鬱的心情,每一步……都覺得無力勝任。
“喀……唉……啊……哈、哈啾!”
梁善善抽抽鼻子,腳步依舊緩慢走著。
自從那個星期天,嚴開還是如常跟她相處,反而開始覺得不對勁的是自己;他有意或無意的探詢或觸碰,都會教她臉紅心跳好一陣子。
她想躲他,卻又捨不得他。有時候掩飾的不好讓嚴開發現了她的怯懦,梁善善總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嚴開那受創但假裝無所謂的眼神——他不要她說抱歉,他說他等她長大。
但,梁善善明白,再這麼下去,嚴開總有一天會因為耐性耗盡離她而去!
天啊!梁善善苦惱著,她不要他離開,但一個人又有什麼權力規定另一人的去來?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是嗎?
愛情?唉,愛情!愛情為什麼不是服侍老人照顧小孩傾聽大人這般簡單的事?如果是的話,她就不會因為怕傷了嚴開而不敢回應!
又如果愛情就像情緒,可以傳遞或者感染,那她一定可以學會,從嚴開對梁善善的,一點一點明白……
但是愛情不只是施予,也不只是情緒——自己的愛情只有自己明白、自己清楚、自己表達!
她抽出一張面紙,擤了擤鼻子:“嗯,我好像……懂了一些些愛情。”
“善善!梁善善!善——善——”
林慄女巫般的尖叫讓她從沉思中恍然驚醒。
“啊!什麼事?”
梁善善小跑步過去。
林慄在停電那天丟下室友獨自偷歡的惡報是——離奇摔斷一條腿,直到現在還沒完全復元。還好漫畫家的工作不太需要用腳,她也樂得在家當廢物,事事仰仗好心腸的梁善善和偶爾看不下去的嚴開。
但現在她卻拄著還不太會操作的柺杖,等在大樓外,一臉著急模樣。
“你是耳聾還是夢遊了,叫了你半天都沒反應?更奇怪的是大老遠就看見你走在巷口了,等了十幾分鍾你居然還沒走到!”林慄一見她,連珠炮似的數落著。
“啊,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事情,”梁善善喘著紅撲撲的蘋果臉。
“發生什麼事了嗎?”
“啊!被你氣糊塗了!”林慄如夢初醒般驚叫:
“快快!你快去醫院,剛才你嚴大哥在電梯裡吐血昏倒,被救護車載走了!”
小善善問著梁嫻容:
“為什麼我不可以跟媽媽一起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