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夫妻鬆了口氣,“不要緊張,不要一直盯著窗外,可以跟你哥哥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不要總是想著暈車。”
“是、是、是,說的太有道理了,”付鶴鳴連聲答應,探起身把窗簾拉上,低聲說,“明天一早就要去北京,晚上還去稊米幹什麼?”
嶽樂微眯著眼睛掃了他一眼,不滿的說:“你調查我?”
付鶴鳴訕訕的乾笑一聲,“不小心查到的。去北京幹什麼?拍戲還是玩?我陪你一起去。”
付鶴鳴剛剛在嶽樂心中建立起來的那一絲絲好感頓時蕩然無存,“你沒查到嗎?還有你付少查不到的東西?”嶽樂忍不住諷刺他。
付鶴鳴不知道是沒聽出來還是假裝沒聽見,他拿起瓶子,喝了一下口,遞給嶽樂,“不燙了,你
喝點。”
他當然查出了嶽樂跟誰一起去北京,蔣導嘛,一個大導演,他還查出來蔣導將要拍一部跟戲曲有
關係的戲,初步定在北京開拍。嶽樂這個時候跟蔣導一起去北京,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去幹嘛。
付鶴鳴挺委屈的,嶽樂看起來心情不怎麼樣,他只能沒話找話說嘍,他倒是很想跟嶽樂商量一下今晚怎麼過,他保證一定會給嶽樂一個浪漫而又難忘的夜晚,可他不敢啊,他怕死了嶽樂那張疲
乏的臉。
嶽樂嫌棄的看了一眼水瓶,終究沒有接過去。付鶴鳴毫不在意,把瓶子湊到嶽樂的嘴邊,
說:“喝一口吧,別擔心,我沒有病,健康的很,回頭就把體檢報告拿給你。”
嶽樂:“……”
賤到這樣的程度,到底出乎嶽樂的意料,好在到站的播音響起,他拎起包,快速的下了車。
狗皮膏藥始終跟著他,任憑嶽樂走的多快,始終甩不掉付鶴鳴。付鶴鳴則顯得很悠閒,不遠不近,始終跟嶽樂保持一段距離。
出了火車站,嶽樂快走幾步,上了一輛計程車,迅速的說出一個地名,司機遲疑了一下,嶽樂掏出二百元錢,遞給司機:“麻煩了。”
稊米城區不大,交通順暢,出了城區沒多久,城市的繁華被甩在車後,零星的燈光閃閃,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眼嶽樂,終於問道:“這麼晚了還去偏僻的地方。”
嶽樂“嗯”了一聲,說:“去看看媽媽。”
司機聲音顫抖的說:“明天去也行。”
嶽樂解釋:“明天要出遠門,來不及了。”
看在錢的份上,司機終究沒說什麼,原本只要五十元的車費,這人給了二百元。而且嶽樂還是個年輕人,看起來瘦弱的很,司機想著車座下的扳手,心裡踏實不少。
計程車停在山腳下,司機熄了火,對嶽樂說:“上不去,只能開到這裡。”
嶽樂下了車,說:“謝謝,半個小時我就下來。”
司機點了支菸,說:“快點。”
嶽樂揹著包往山上走去,山間小路兩旁不時冒出一座座修成小別墅樣子的土墳,越往上走,土墳越密集。拐過一個彎,一棵蒼勁的松樹旁,就是嶽樂家的祖墳,他媽媽埋骨的地方。
他蹲下來,從包裡拿出一疊紙錢燒了,隨手撿起一根小樹枝,邊燒邊挑起之前,低聲的
說:“媽,我來看你了。上次在上海給你燒的錢拿到了嗎?我專門畫了一個圈,叫了你的名字,
別人肯定都拿不到。外公有沒有跟你搶,你給他說,缺錢就給舅舅託夢,別總來欺負你。”
“我挺好的,馬上要去北京拍戲了,你放心啦,我肯定能當上大明星。知道你不喜歡北方,所以走之前再給你燒點錢。錢不夠給我託夢,關常在上海,我讓他給你。”
“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別亂說,我可沒能耐把他掰彎。沒有男朋友啦,有的話肯定帶過來見你。”
“知道了,知道了,從北京回來後就去看他。他有人照顧,活的不知道有多滋潤,你擔心什麼?”
“沒事我先走了,司機還在下面等著,他剛才差點嚇尿,其實有什麼,哪個人能逃得過一死,到時候還會怕嗎?真是的。”
“噗呲”,付鶴鳴實在忍不住了,他出了站臺打了個計程車,一直跟在嶽樂後面。到了荒山野嶺,上了山後,看到嶽樂在那燒紙,他躲在樹後面,準備給嶽樂一個“驚喜”,實在沒想到,嶽樂竟然給了他一個驚喜。
嶽樂自言自語的樣子實在可愛,只聽這些話,付鶴鳴真會以為嶽樂在跟誰說話。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即便在這種環境下,他也不相信嶽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