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攬著的肩頭,忽升陣陣酥麻,叫她站不住,自然的倒向他。
“姑娘?”發現她直打顫,還不避諱的縮排他懷中,青年連忙將她拉開些,解開自己的披風為她披上。
泛白的櫻唇街留著沭目鮮血,讓東方戩注意到那張驚惶失措的清麗容顏。
她就像凜冬中一株挺立寒梅,任憑狂風吹拂,在一片紛飛大雪中,讓人欽佩著她的不屈,激賞她的絕豔。霎時,他胸口陡然一緊,心揪疼起來。
因此他一見有人追她,便不加思索動念護衛她。怪事,從沒哪個女子能讓他格外留神,而這初次見面的小女人,卻能漾起他心湖不尋常的漣漪?“你……”
“這下你逃不掉了——呀!”高堂主被慾火燒灼的雙眼,只瞧見那即將到手的美人,直到他抓回她的指掌,猛然讓人一劈,疼到叫他縮回手,他才看到別的。
“是誰這麼大膽——欵?魁首!”高堂主定睛一瞧,這才發現,騰龍堡堡王竟護著那惹他心癢難耐的小美人。“魁首怎麼來了?”
看懷中這懼如驚兔的女子,東方戩大致可以猜出前後緣由,他對高堂主厲聲喝道:“無恥!膽敢強搶民女,辱沒我騰龍堡名聲,高堂主,你可知罪?”
罪證當前,這下子高堂主可賴不掉了。騰龍堡容不得這樣的敗類!
“魁首,您太少見多怪了。”高堂主深知東方戩厲害,不敢正面與之衝突。
雖然自己袒露上身,缺了氣勢,不過他仍試圖為自己辯駁,站穩立場:“既然來這萬芳樓,不就是為找女人快活,男人天性所趨,哪能說是辱沒騰龍堡名聲?”
東方戩嘲諷勾唇一笑。他就不曾涉足這些風花雪月的地方,這些事,不過是自制力不夠罷了。
“何況咱們是客人,她不過是賣身的花娘,還由得了她挑客人?這可不是強搶民女,是你情我願,銀貨兩訖的交易。這不算是罪名吧?”
高堂主小心翼翼的盯著魁首,緩緩伸出手,就想要拉回那美人。
她無助搖頭,雖然想不出關於自己的任何事,可她能確定一點—她抵死不願委身眼前這強索無道的惡徒!
看出她的抗拒,東方戩手刀便不留情面直往高堂主揮去。
“強訶奪理!她分明就不願意——”
“這兒是妓院,花娘最愛耍弄這套欲拒還迎的招數,要客人心癢難耐。魁首不會如此不識趣,看不出事實吧?”
“哼!說不定是你橫搶人家,還說得振振有詞。”東方戩意有所指的暗示。
先前幾樁案子,若非受害姑娘都讓人滅口,否則還怕沒人可揭發高堂主諸多惡行嗎?也許,這位姑娘可以幫上他,除去騰龍堡的害群之馬。
“她根本沒說她不願意。”高堂主最後縮回手,丟擲嘲弄眼神。
“不過是個卑微花娘,魁首不必拿她當人看,客人給錢買她初夜,鴇娘點頭就成,還管她願意?不願,為何賣身?既然甘願做賤,就少擺貞節架子!”
反正她是啞吧,辯駁不了他的羞辱。高堂主得意的冷笑。
她泫然欲泣,無力護衛自己清白。
她不知自己怎會淪落此地,鴇娘說她讓叔叔給賣了,這些她也不記得。她甚至連自己名字、自己是啞子的事都想不起來,她……又能如何?
東方戩眼見高堂主對這花娘惡言相向,不由得心升怒氣。
瞥見她頸上柔細雪膚,被掐出好幾道青紫指痕,他看得出來,她若當真如高堂主所說是自甘墮落的女子,玩弄招術也罷,又何必弄傷自己?
但,她若不願賣身,為何不說?只要她開口求救,他要救她不難。
“難道你……不能說話?”東方戩猛然想通,這女子看他的眼神裡,那楚楚哀慼從何而來。
雖說天不給二物,但這女子如此美麗,卻有這缺憾……
對那雙藏著千言萬語的靈動瞳眸,他心底忽生沒來由的憐惜。
也許是為了如此出塵的女子竟墮落風塵,也許是因為她雙眸盈淚的無言懇求,那份嬌柔偏觸動了他向來不讓人親近的心絃。
等他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於身分有多不恰當時,他卻早已脫口而出:“好,我為她贖身!她若只是一般女人,我就不許你們對她如此放肆!”
“她不贖身的。”高堂主拼命給鴇娘使眼色,要鴇娘拒絕東方戩強勢贖人。
“八千兩,一個子兒也不能少。”鴇娘無視高堂主暗號,逕自開天價。這個數目,相當於這附近數個村莊一年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