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天。
他一路就是這麼讓人捧著、端著、快活逍遙過來的人。
不管是財力智識或權勢,他要什麼有什麼,今天卻讓這麼個仗勢欺人的狗東西給帶兵追擊?
就為了這一百多名的兵力,他堂堂一個逍遙王竟然只能窩囊地帶著妻小避風頭,這讓他如何能不惱火?
“這種事,不會再有下次。”再次隱下怒氣,姚舜平貌似冷靜,但心裡頭的唯一念頭卻是——這種被攻其不備的窩囊事,他姚舜平要再栽一次跟頭,那他的姚就倒過來寫!
牧傾心跟著他出了房子,忍不住往人聲鼎沸的方向看去,但屋宅擋住了視線,讓她無法看見寨外的戰況,頂多就是幾球隨箭矢凌空飛來的火球……
“用火攻……”牧傾心覺得不妙。
“苗姑娘防的就是這種意外,所以讓我們先避避。”雖然女兒先一步的避難去,但眼前的人兒要沒能進到避難處,姚舜平怎麼也無法安下心來,一心要帶著她先離開這有可能淪為戰場的家園。
“威遠將軍的部隊一向是以精實驍勇聞名。”跟著他的扶持,牧傾心雖然在走,卻仍感到憂心。
“別擔心,這回他們討不了什麼好,苗族人擅長驅役毒物,待苗姑娘召來一群毒蜂或大蟲,就夠他們受的了。”
牧傾心覺得有理,可他的步伐卻突然停住,連帶讓她跟著停了下來。
而後,姚舜平向前了小半步,護在她的前頭,越過他,牧傾心看見前方站著三個人……尾隨在後的兩名打手模樣的人姑且不論,為首的那一個很眼熟……真的很眼熟……
畫面,因為這眼熟之人而一幕幕衝擊而來,牧傾心略顯失神。
護在她身前的姚舜平已不見平日裡溫煦、儒雅之色,只見他烏瞳微眯,不發一詞,平靜的俊顏上,盡是叫人看不透的莫測高深。
“怎麼,看見老朋友也不打聲招呼,一副見鬼的模樣……”那帶著點陰鬱之色的俊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想是突然想到,以扇擊掌道:“蒙你所賜,要不是我留了一手,只怕真要成了水底冤魂,也難怪你一副見鬼的表情。”
“這一切都是你的部署?詐死?潘耀關的孽子?今天的帶兵來襲?”姚舜平問,對著死而復生的人,神色倒是冷靜。
範大垌,那個早該以命賠命、成為水底冤魂的人輕笑道:“別把我跟潘敏力那不入流的傢伙當成一掛的,我只是在苦思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到這寨子的時候,湊巧逮著他要鬧事的風頭達成我的目的而已。”
讓人吃癟的事,竟然一天裡出了兩件?
姚舜平不由得懷疑……在他過度順遂的人生裡,該不會所有的挫敗全集中到這一天裡發生吧?
“剛剛看著武海抱著之兒過去,就賭你會尾隨在後……我贏了呢,平子。”範大垌親匿地喚著摯友兒時的小名,笑道:“看看,你帶給我多大的驚喜啊,這不是你寶貝得要命的小女僕……啊!不是女僕,現在應該是牧家的牧二姑娘,讓人美稱為華中第一美入的牧二姑娘才是。”
牧傾心覺得不舒服。
眼前這人,雖然是露著笑,但笑意不達那雙冰冷的眸,整個人散發一股難以言喻的邪氣……隨著那些不受控制,直冒出來的畫面,她感到有些的頭暈。
不是錯覺,不是想像,她的頭……好似有什麼在她腦海裡翻攪,讓她一度好似什麼也看不見,但又好似是看見得太多……突來的暈眩感讓她忍不住踉蹌了下,只能趕緊扶著姚舜平好穩住自己。
姚舜平在第一時間緊護住了她,看著懷中臉色微白的人兒,忍不住流露出擔心之色。
沒事吧?
牧傾心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表示沒事,要他別擔心……
突來的掌聲,打斷了他們眉目流轉默契的時刻,範大垌獰笑道:“感人,這鶼鰈情深的畫面,還真是感人……”
姚舜平冷冷地看著他,不想隨著他失控的情緒起舞。
“為了這女人……你就為了這女人,不惜跟我翻臉不認人?”強裝出來的笑意盡數消散,範大垌面目猙獰,語氣狂暴地發問:“值得嗎?啊?我們幾年的朋友?從小時候穿著開襠褲就認識,你說,這是幾年的交情?就為了一個女人,你跟我翻臉不認人?”
“你弄錯了一件事。”對比起眼前情緒激狂的範大垌,姚舜平平淡的語氣、冷漠的神態是極為強烈的反差。
“不可能!”範大垌立即反駁。“你的事,我從來!從來都沒有弄錯過!”
彷彿沒聽見,姚舜平逕自冷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