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花眼睛一瞪,氣憤不已道:“他憑什麼怨我們!你爸在城裡一個月的工資少說有三十幾塊錢,他要是肯把這些錢拿出來給他的子女用,別說愛家想考大學,就是遊手好閒我都沒有半句怨言,可問題是,連你爸都不肯管自己的孩子,我們憑什麼該幫他管他的孩子!愛家要怨也不該怨到我們頭上!”
陶愛家估計時間不早了,要上下午工了,於是停止了割草,用繩子把割好的青草捆了起來:“我爸不管我們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何必提起,再說長兄為父,我爸不管我們,我就更應該承擔起這個家的責任,不能叫大伯和三叔家看我們家的笑話。”
說話間,他已經捆好了幾捆青草,劉翠花要背一捆他都不讓:“我來。”自己一個人全把青草背在背上,壓得他連腰都直不起來,青草幾乎將他淹沒。
劉翠花看了心疼,越發不想自己夫妻兩個這麼拼命還要給公公養後人,公公的錢倒給別人用,心裡憋屈,忍不住嘟囔:“人家城裡的學生功底比鄉下的學生厲害多了,能考上大學的鳳毛麟角,你家的祖墳又沒有冒青煙,愛家怎麼可能考得上大學。”
陶愛國一聽這話動了怒,低聲吼道:“他考不上是他的事,我盡兄長的能力是我的心!”說罷,不再理會劉翠花,自己先走了。
陶愛家從家裡出來走了沒多遠,就看見陳美玲正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不禁好笑,果然還是二哥最瞭解她,肚子餓了,自己就回來了,看她走得這麼慢,肯定是覺得就這樣回去太丟臉了,於是高聲道:“二嫂,你在這裡呀,叫我好找!”
陳美玲心中一喜,可臉上卻是冷冰冰的,沒好氣的問:“你找我幹嘛?”
陶愛家笑著說道:“二嫂剛才賭氣跑出去,可把二哥急壞了,滿山找都沒有找到二嫂,飯都吃不下,二嫂快回去,勸二哥吃點飯,不然下午上工沒力氣。”
陶愛民沒吃飯是事實,但絕對不是因為沒有找到陳美玲而著急沒吃,他是被陳美玲的所做所為和自己出手太重,又氣又後悔弄得吃不下飯。
陳美玲兩眼一翻,氣咻咻的說:“餓死他活該!”嘴上要強,人已經快速往家的方向走去,陶愛家微微笑了笑,走出一段距離,回頭看,陳梅玲已經不見了,心想,是用跑的吧,越發覺得二嫂好笑。
王文豔回到知青點,與她同一批來的女知青早都全結婚了,現在和她同住的不知是第幾批女孩子了,小的只有十四、五歲,大的也不過十八歲,一個個小青蔥似的水靈鮮嫩,襯托得她如一把謝了花的無人問津的老菜薹似的,因此吃完午飯,她就滿山亂逛,趁人不備時,偷村民自留地裡一根黃瓜或一個番茄吃。
知青的日子實在太苦了!
正逛著,看見陳美玲往家趕,見四下無人,就想過去拿話挑唆她回去繼續鬧。
她剛走了兩步,背後有人叫了她一聲:“王文豔!”
王文豔回頭,見是付紅梅,想起昨天下午付紅梅跟她說過,在武商百貨旁的包子店被朵朵修理了一頓的那件事,心裡馬上有了個借刀殺人的好主意。
她走到付紅梅身邊,用下巴指了指陳美玲,一臉鄙夷道:“看那個沒用的東西,被陶家人那樣欺負,不說回去叫孃家兄弟來把婆家人打得跪服,居然自己回家,太沒志氣了!”
又好心地對付紅梅道:“你以後嫁人可別這麼窩囊,不然在婆家沒地位!”說完,藉口自己有事,溜了。
但她沒溜多遠,而是躲進了不遠處的松樹林裡往外觀望。
付紅梅把王文豔的話咀嚼了一下,肥胖的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顯得有幾分猙獰。
她揚聲叫道:“美玲嫂!”
陳美玲回頭,沒好氣地應了聲:“幹嘛!”她肚子餓得咕咕叫,急著趕回去吃飯。
付紅梅從口袋裡掏口兩粒融化了的水果糖:“我這有糖,美玲嫂吃嗎?”
“吃!當然吃!”一聽說有糖吃,陳美玲兩眼放光,恨不能四腳落地風馳電掣地躥到付紅梅跟前。
付紅梅把那兩顆糖給了陳美玲:“我家自留地裡的番茄紅了好多,我們去摘幾個吃吃。”
“好!好!”陳美玲快激動死了,用肥肥的手指把糖紙剝開,迫不及待地把糖塞進了嘴巴里,跟著付紅梅往她家自留地走去。
付紅梅見這個蠢笨的吃貨上當了,不禁得意地笑了。
這裡是村民們的必經之路,她不想有人看見陳美玲和她在一起,而她家的自留地很偏僻,當時她爸特意要那塊自留地,就是想在原有的土地上偷偷摸摸地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