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或幾句的閒聊。桔年甚至還聽見有人笑著問了句:“哎,待會下班去不去吃門口那家沸騰魚,韓科長,你去不去?”
“我哪來那個工夫?”
“我說,幹革命也要講個勞逸結合啊。”
“你知道什麼,韓科現在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加班到九點都還要趕約會……”
韓述好像笑了一聲,竟也沒才否認,“還有你不知道的嗎?”
他的聲音就在門外,而桔年其實是清楚的,那些所謂的“約會”,大概都是用在了醫院裡。
他們聊了幾句,又靜下來做事,忽然間,那個大嗓門的檢察官“咦”了一聲,說道
“廚房你們檢查了嗎?”桔年頓時直起了身子僵在那裡,連呼吸都似乎停頓了。
“好像沒有,老胡你不是專喜歡從旮旯裡搜東西嘛?”另一個松察官說。
“那倒是,從馬捅水箱裡搜出現金我都遇到不止一回,天知道廚房裡藏著什麼?”
“找不到規令,至少也給我找杯水喝。”
就在他們半開玩笑中,廚房的門把被轉動了,明知避無可避,桔年還是抽了口氣,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門終於還是被開啟了,那個好像被稱作“老胡”的檢察官探進了半個身子。大概他在開啟廚房門之前也萬萬沒有想到裡面竟然會育人,驟然與桔年四目湘對,他竟然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退了一步,門又被關上了。
門外安靜了幾秒。
“老胡你見鬼了?”韓述詫異的聲音傳來。
讓桔年更意外的是,一直異常沉默的唐業忽然開口了,他彷彿壓抑著一絲惱怒問:“我究競還有沒有一點隱私?”
桔年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這樣的傻話,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難道他以為這樣能夠阻擋門外那些人的本分和好奇心嗎?
果然,韓述冷笑了一聲,一句話頂了回去,“法律當然保護守法公民的隱私,但不包括某些的蛀蟲。”
這一次用力推開門的是韓述。桔年就知道會這樣。
現在,他站在門口,定定的看著裡面的人,臉上一丁點表情也沒有。桔年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應對,手裡還拿著攪粥的勺子,冷愣愣的半舉在空中。
過了一會,韓述抬起雙手正了正頭上的大蓋帽,雖然那帽簷已是如此端正,但他猶不放心,繼續又挪了挪,然後索性又摘下了帽子,單手抱在懷裡,這才問了句:“你在這幹什麼?”
韓述把他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桔年的眼晴看著自已的足尖,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讓韓述不那麼憤怒,雖然他看起來是那麼義正產辭,就像過去上學的時候,他執勤,她遲到,抓到了她,他憤怒,抓不到她,他更憤怒。
桔年小聲的說:“我在煮粥。”
她的確是在煮粥,空氣中還盪漾著一股米香。韓述用了很長的時間去消化這個答案,與他一塊來的老胡卻先一步轉向門口的唐業,問道:“怎麼回事啊,廚房還藏著個大活人,搞什麼把戲?”
唐業看了桔年一眼,“她只是我的一個朋友,知道我病了,所以來探望我。”
“探望你的話關著門在廚房裡面算什麼回事?”另外一個檢察官跟老胡一樣不知就裡她盤問。
唐業的眼簾微垂,興許是因為他長長的睫毛,興許是因為現在的身體狀況,他眼底有淡淡的陰影。“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事,這個答案你們滿意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老胡側身從韓述身邊走進廚房,把能檢察的地方都檢察了一遍,最後連桔年面前的那鍋粥也沒有放過,接過勺子,當真在裡面攪了攪。
“家裡什麼都沒發現,韓科長,你怎麼看?”
韓述重新把帽子戴回頭上,回頭看了唐業一眼,漫不經心的對自己的另外兩個同事說:“你們說要不要把嫌疑人帶回院裡審訊?老胡,你說呢?”
那個叫老胡的檢察官忙不迭的點著頭,“沒錯,依我們現在手頭上的證據,完全可以傳訊他。”
唐業的臉白了一下,身子難以察覺的微微一晃,單手扶住了玄關的牆壁。
“那麼,請吧。”韓述轉身背對桔年,客氣的對唐業說,接著,他好似想起了什麼,又笑了笑,“哦,我們應該讓你跟你的‘朋發’道個別,畢竟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唐業半張了嘴,卻說不出什麼,只是激烈的咳。半晌才平息了下來,臉已漲的通紅。
“讓我去拿件外套,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