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真的是韓設文,韓述的父親,省高階人民法院院長,望年的領導,小時候曾經住在謝家樓上的韓設文!
這個發現讓桔年遍體生寒,甚至覺得胃裡有幾分不適。韓院長保養得很好,但是那臉身軀仍挑戰者是出是一個正在逐漸步入老年的男人,這跟平鳳那扎著兩個小辮的素顏面孔形成了相當鮮明的對面,兩個身體,一個蒼老,一個嬌嬈,糾纏得如同深山裡的蛇蔓。
桔年沒跟韓院長說過幾句話,只是憑幼時的記憶和韓述和描述中隱紙記得他那張嚴肅的面孔。他在桔年印象裡一直是個雖過於威嚴,但始終是一本正經的長輩,然而他趴在平鳳身上的每一個姿態都是那麼猥瑣,這到處是面具示人的世界到底還有什麼是真的?
桔年看完了所有的照片,又機械地把它們整理好,牢牢地封存回信封裡,她不敢再看第二次,彷彿那是個潘多拉的盒子,裡面藏著可以毀滅一切的魔鬼。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平鳳嘴裡的“老肥羊”是誰,只怕平鳳也早知他和韓述的關係,所以才一直沒有說出來。以韓院長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他有什麼得不到的東西?就算他捨棄家庭於不顧,貪圖美色,有的是女人自願投懷送抱,他怎麼會選擇在窮街陋巷拉客的平鳳。
平鳳的打扮相當古怪,這必定是出於嫖客的古怪口味,韓院長壓著平鳳的樣子,就好像他重新徵服了屬於他那個年代的青春。莫非他也深知自己的需求是如此醜陋,他那高雅賢淑的妻子不可能接受,正是受限於他的身份,他也不敢對離他更近的女人提出這種要求,所以他選擇了一個跟他有著雲泥之別的妓女,這樣他才可以為所欲為地提出任何要求,這樣他才覺得自己像是在別外一個世界那樣安全?桔年只是想不通,作為平鳳的情人,韓院長的司機謝望年,究竟在這一出醜陋的戲劇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他是無奈接受,還是樂於穿針引線?在巷子裡撞車的那晚,望年開著一輛黑色奧迪,而平鳳第一次喜滋滋地會過她的“老肥羊”,桔年不願意往下想,否則她會為望年跟自己身上留著相同的血液而窒息。
桔年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立刻就給平鳳打電話,她要問清楚事情的緣由,假如照片真的是她寄出來的,她怎麼會跟韓院長攪在一起,又為什麼要讓桔年知情。
平鳳的電話關機。她那個老舊的手機,電池早已出現了問題,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動黑屏,打不通也不是頭一回。桔年心慌氣短地坐了下來,她發覺自己似乎已經想到了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難怪那天平鳳聽韓述的案子時會有那樣不同往常的在意,因為她知道韓述父親的醜事,並且手上已經有了這些照片,或許這就是她和望年乾的一件“大事”,他們串通起來偷拍下這些照片,用以要挾韓院長,或是賣給別有用心的人以圖發一筆橫財,然後就遠走高飛。但平鳳臨走前知曉了唐業和韓述的那些事情,她用她簡單至極的邏輯推斷出一個理論,那就是假如韓院長倒了,沒有人為難韓述,唐業或許也不用背黑鍋,能夠給予桔年幸福的兩個男人會就些解脫,所以她在臨走前把照片寄給了桔年一份,她希望就此能夠幫到她唯一的朋友。
平鳳是好意,但桔年卻沒有辦法想得那麼簡單。那些人,那些事,就好像零碎的拼圖,在她腦子裡一塊一塊地拼湊,漸漸清晰。
韓院長干涉韓述的案子,可他未必跟建設局的 案子直接相關,他的手伸不了那麼長,讓唐業背黑鍋的人應該不會是他,否則以韓述逐漸深入的調查,不可能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平鳳不但認識她的“老肥羊”韓設文,她還認識給老肥羊付錢的男人,這說明韓院長已經授人以柄,他不可能再像他的外表那樣正義而乾淨,最有可能的是他跟案子後面的人間接有聯絡,說不定他們是拿過同樣一個人的賄賂,他害怕牽一髮而動全身,遲早把自己牽連進去。本來他以為韓述小打小鬧只是啃個皮毛,就放手讓兒子去查,誰知道他一手教出來的兒子在這個案子上如此較真,要是真揪出了建設局後面的黑幕,城門失火,必然殃及池魚,他慌了,所以才阻上了韓述,甚至不惜父子反目。
平鳳想得太天真,桔年能把這些照片給誰?媒體?紀檢部門?以那些層層相護的關係網,只怕照片還來不及見光就已經被處理了,就算她僥倖扳倒了韓設文,唐業身後的人同樣位高權重,這個黑鍋唐業還是得背,平鳳未必能想到這一層,至於韓述,這樣一來倒是沒有人再逼他放棄案子了,但是桔年願意打賭,就算讓韓述放棄一百個案子,他也不願意看到他父親不可告人的那一面。對韓述而言,這些照片足能摧毀他全部的信仰和作為一個兒子對父親的全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