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遠遠看見塑像背後的兩人,各自揹著球拍,白衣少年背影單薄,頭髮短得像剛長出來一樣,女孩烏髮在陽光下反射出柔潤的光澤,緊緊擁住男孩的一雙手丹蔻如血。他們靜靜地相擁,過了好一會,男孩始終垂於身側的手緩緩抬起,撫了撫女孩的髮絲。
這個園子裡有一種長大樹上的奇怪的小黃花,開得繁盛,卻一點香氣也沒有。桔年就站在花下,風吹落細碎的花瓣,她覺得自己彷彿就附在了那黃色的星星點點上,無聲蕩起,又墜下,近了,又遠了,完全由不得自己,欲哭無淚。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所以難過到無以復加。
小和尚那麼拼力地進入到決賽,真的是為了證明他們“默契”的友情,真的是為了桔年並不在乎的升學優勢?也許,他的千辛萬苦不過是為了這天,為了跟他喜愛的女孩見上一面。陳潔潔家裡管得固若金湯,他們明知到兩人搭檔是不可能被允許的,等待彼此進入了決賽,還有誰能阻擋他們近在咫尺地四目相對?
“喲,原來在這忙著呢。看來是情人球單打總決賽啊!”韓述刻薄而譏誚的聲音在桔年身後傳來。
相擁的兩人被驚動,巫雨回頭。
“桔年?”
陳潔潔卻顯得更鎮定。“比賽快開始了吧,真不好意思,我沒注意。”
韓述嗤笑道:“急什麼,你們兩位這邊多精彩啊。”他繼而轉向一言不發的桔年,“看見了吧,看見了吧!那是你的搭檔嗎?你怎麼不上去認領啊?怕別人把你當幌子是吧,看人家多有本事,我都分不清誰對誰了。就你傻不拉唧的,找什麼啊,別人在這好著呢。。。。。。”
“說這些幹嘛。”桔年壓低聲音說。
巫雨已經朝他們走了過來。
“桔年,你是來找我的?走吧,過後我再跟你說。我們先去比賽的地方。”
他輕輕拉了桔年一把。
韓述卻用手上的球拍頂著巫雨的胸口往後推了推。“還比什麼賽?你逗著她玩也就罷了,要我也跟你一起玩,你別想。我早就看你這種人不順眼了,沒有原則,欺騙女。。。。。。”
“別說了。”桔年抓住韓述的球拍往回撤。
韓述的表情越發不屑,“心疼了,輪得到你心疼嗎?”
“我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巫雨不輕不重的推開抵在自己身上的球拍,面對韓述的挑釁,他的反應漠然而冷淡,可見憤怒並非唯一有震懾力的東西。
“我們?”韓述彷彿被逗笑了,“你說的‘我們’是你跟誰?跟你的搭檔,還是陳潔潔?”
“韓述!”
一直以來都是好脾氣的桔年終於忍無可忍。“夠了!到底有沒有人跟我一樣是來比賽的,如果有,我提醒一句,只剩三分鐘,比賽就要開始了。”她用最直板的語調提醒著剩餘的人,在沒有得到任何回覆之前,自己第一個離開了這地方。
“桔年。。。。。。”巫雨垂首,好像嘆了口氣,追了上去。
“桔年,等等。”他從後面伸手拉了桔年拍套的帶子,桔年縮了縮肩,無聲擺脫。
四人回到賽場,各就各位,一聲哨響後,比賽開始。除韓述對巫雨知之不深外,其餘的人都頗有淵源,這一場球打得各自心中別有一番況味。
巫雨的特點是球風輕靈,角度弔詭,桔年的打發卻很樸實,沒有什麼花哨的招數,但是落點極準,關鍵時候殺球恨而乾脆。身手最矯健,速度最快的是韓述,他跑動積極。步法靈活,技術全面,發球非常有優勢。陳潔潔是他們當中接觸羽毛球時間最短的,她聰明,善用技巧,彌補了力量上的不足,按說真正打起來,雙方至少在兩句之內可平分秋色。
桔年過去喜歡在心裡把自己和巫雨練球稱作“衝靈劍法”,那雖是小孩遊戲,諾大的江湖,比它厲害的武功多不勝數,可論道心有靈犀,再無人可出其右。她可以在巫雨一抬手間知道他所有的意圖,巫雨也總能最及時地補防在她需要的地方。然而,青梅竹馬的令狐沖和嶽靈姍不也在長大之後,一個愛上了眉間陰鬱的小林子,至死嘴邊都呢喃著忘不掉的閩南小調,而大師兄多年以後也拉著另一個美好女子的手,琴簫和鳴,山野終老。
草木青青的華山思過崖,一如桔年心中松柏如海的烈士陵園。迷途初見,花下乍逢,蒼松迎客,青梅如豆。。。。。。一招一式如今使來都沾滿了回憶之傷。第一局最關鍵一刻,桔年和巫雨同時救球,兩個拍子竟然打擊在一起,震得兩人的手俱是一麻,球卻無聲落地。
這就是所謂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