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的心意,不過我發現不說出來,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明白。”
許多年來與鬱新的一幕幕突然像放電影一樣在一林眼前閃現出來:她記得讀大學時,有一天鬱新給她打電話,她隨便說了句,好久沒有看到他了,誰知道,第二天下午她回宿舍,室友便告訴她,鬱新來了,在操場那裡等她。她跑到操場,看到鬱新座在看臺上,劈頭蓋臉便問他,“你怎麼跑來了?”鬱新說:“我過來找肖帆玩,順便路過來看看你。”她當時也就真的相信鬱新只是順便來看看她而已。其實他們那時不在一個城市讀大學,現在想來鬱新一定不是“順便”看看她,而是聽了她的一句話,便決定馬上出現讓她看看。
一林便問鬱新,“大一那年跑來見我,是特地來的吧?”
“是啊,只有你這個傻瓜現在才想通。”
“那你怎麼早點不跟我表白?”
“我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說,我看你這些年身邊也沒有缺過人啊。”
“那我跟鄭嶼分手時,你怎麼不說?”
“小姐,你那叫分手啊?你當時分明還愛著鄭嶼!”
大學畢業那年決定跟鄭嶼分了手,那晚上一夜睡不著,半夜給鬱新打電話,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在電話裡哭,只是第二天一大早,鬱新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還有大學時,宿舍姐妹總是在她耳邊說鬱新這也好那也好,老是問她為什麼不跟鬱新在一起,當時她根本就覺得她們腦袋有問題說出這樣不靠譜的話。現在看來不是她們腦袋有問題,而是自己腦袋有問題。這麼多年了,竟然沒有感覺到身邊這一個男人一直以來沉默地愛著她,寵著她,卻又對她沒有任何的要求。
一林突然很想哭,自己費盡所有這些年來所追逐的愛情一一灰飛煙滅,而這個愛了自己許多年的人卻直到今天才知道。“你還不如不告訴我,讓我做那個不知情的人,被你默默地愛著,這多幸福啊。”
“問題是,我這些年就是這樣做的,我也沒有看見你有多幸福啊。”
“可是以前我不知道的時候,可以要求你隨時候命;現在我知道了,我反倒不會要求你了。”
“為什麼?”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我最怕欠別人情了。以前我當你是朋友,所以要你為我做點什麼,心裡沒有虧欠。但是現在,我不會再要求你什麼了,因為那樣的話我就會覺得在利用你的感情。”
“你這個人啊,就是認死理,一根筋。我還不是原來的我,就是你自己心理在作祟。”鬱新搖搖頭,搞不懂這個女人是什麼邏輯。“那你倒底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一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不是沒有面對過這種問題,而是眼前這個人,她不知道該用種什麼樣的態度來回答他。如果說是跟鬱新待在一起,她非常樂意,因為他們無話不談,又知根知底,而鬱新又是個非常體貼的男人,跟他在一起當然很是快樂。可是要問自己是否愛這個男人?她現在還真不知道。於是一林小心翼翼地說:“我不知道。”
“你今天一晚上就打定主意用不知道來敷衍我吧。”
一林很認真地看著鬱新,說:“鬱新,換作別人,我就不會說不知道,而直接說No了。因為是你,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對你是什麼樣的感情。”
鬱新搖搖頭,“那好吧,給你時間考慮後再給我答覆,行吧?”
“但是你不準給我規定時間,我最怕別人要我限時作答了。”
鬱新無奈地說;“好吧,反正你吃定我了,你什麼時候有答案了,再告訴我,但是至少要在我死之前讓我知道吧。”
聽到鬱新這話,一林的眼睛有些溼了,她見過那些聲稱愛她的男人,可是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這些男人一定就會銷聲匿跡。而眼前這個男人卻說只要在死前知道就可以。
那晚兩人在回去的車裡,都一言不發,鬱新開啟車裡的CD唱機放起音樂,是許巍的歌:“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嚮往……”這盤CD也是一林當作生日禮物送給鬱新的,鬱新很喜歡在車裡聽這盤CD,他一直覺得許巍的歌最適合聽的地方就是在車裡,許巍的歌聲隨著車輪向前,讓人即便在擁堵的都市開車也不覺得內心煩躁。一林也認真地聽著許巍的歌,腦子裡放的卻都是她和鬱新過去的一幕幕,她需要時間重新審視她和鬱新過去的那些歲月。
到了一林家樓下,鬱新陪一林走到樓梯口,就止步了,他把一林攬入懷中,輕輕在她額頭一吻,“不要想太多,你安心睡覺,不要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