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來得更加傷人的東西,所謂的愛,不過是給予對方傷害自己的機會,那麼,是不是不愛了,就永遠不會被傷呢?
謝東來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中有著某個角落在變化著,發酵著,醞釀出一種隱晦的苦澀。愛情這種東西,真的是要不得的。
那是第一次,謝東來強硬的拒絕了黎尉,他沒有辦法讓這個父親背叛母親的證據就這樣的出現在母親的靈前,他做不到,他也相信母親也是不想看到的。
甚至,在母親至死的時候,她都是在懷戀著父親曾經虛偽的誓言,懷戀著父親曾經制造的假象。
其實很可笑不是麼?再怎麼的美好,再怎麼的深刻,黎尉的出生,黎尉比謝東來還要大上兩歲,這,不是很可笑的麼?
按照時間的推算,父親不是在兩人還是新婚的時候就背叛母親了麼,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母親還要為他心傷?甚至,至死都念念不忘?
辦完母親的喪事,謝東來就從謝家搬了出來。
也許是出於愧疚,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父親對於謝東來的經濟從來都是大力的支援的。謝東來對此從來都不會去說什麼,給他他就拿著,反正心疼的也不是他。
只是,很多的時候謝東來都會覺得很是為母親不值。可以說,謝家能發展到今天,母親的孃家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在出現過那樣的事情後,母親也並沒有向家裡哭訴過,甚至,直到母親逝去,那邊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來,她都過的是那麼的不開心。
可惜,母親家裡已經開始衰落了,不再能夠與謝家抗衡。
謝東來的外公曾經找過他,那年,他其實才十七歲,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但,在他的臉上出現的是不屬於他年齡的成熟,當然,這份成熟被他用平時的笑顏所掩蓋。
外公和他深入的談過一次,也是在那一次之後,母親家不再和謝家有任何的接觸,是真正的沒有任何的接觸,沒有找麻煩,沒有設羈絆,有的,不過是漠然。
謝東來搬出謝家後,曾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黎尉,即便是在同一所學校,即便兩個人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可是,就是沒有見過。
甚至,謝東來有一種自己從來都不認識那個人的錯覺。
然後,在謝家過年的團圓飯上,他再次見到了。
年夜飯謝東來是肯定要回謝家的,不管是多大的不甘願,他的內心裡其實還是覺得年夜飯得和家人一起吃。所以,這樣場合下的相遇是在所難免的,當初,黎尉能存在謝家,就說明謝家是承認他的,即便不是姓謝。
謝東來心中不禁暗暗嗤笑,這世界真是他媽的奇妙呢。
長位上坐的是謝家的大家長,謝東來的爺爺。他的右手邊坐的是謝東來的父親,謝東來坐在左邊。而黎尉則坐在靠後的位置。
飯桌上並沒有什麼事情,一般來說大家庭的飯桌都是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謝家自然也不例外。
謝東來原本是打算一吃完飯就回去的,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能夠回來吃飯已經是極大的耐心了。可惜,有些事情是註定要發生的,有些平靜是註定要被打破的。
謝東來覺得真的很可笑,非常非常的可笑。
認祖歸宗而已麼,悄悄的進行不就行了,何必要鬧的這麼的正式,這麼的——難看?
謝東來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好欺負的,難道他天生就長了一張被欺負的臉?我親愛的家人,你們——是不是太過小看我了?
“爺爺。”
謝東來還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當時所說的話。
“您準備選個什麼黃道吉日將我的這位好哥哥認祖歸宗呢?需不需要我幫您找一個好的風水先生?需不需要我幫您擺一個大大的檯面?”
“或者——需不需要我把這位哥哥的母親幫父親迎娶進來呢?”
謝東來當時很平靜,異常的平靜。
他還記得自己是笑著的,因為他能感覺到自己嘴角彎下的弧度。
他記得,當時謝家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而那位所謂的哥哥,則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謝東來嗤之以鼻,瞧,多麼相配的一家人,多麼和諧的一家人,多麼讓人羨慕的一家人,多麼讓人嫉妒的一家人,多麼——讓人噁心的一家人!
謝東來並沒有反對黎尉的認祖歸宗,沒有反對的必要不是麼。
而且,雖然當時的他小,但,他不是傻子,他不貪圖謝家的地位財產,但,屬於他的屬於他母親的那一份他是一定要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