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眼睛依然眯著,身體也無法動彈,但是嘴巴好像還能說話:“傻妞,給大爺笑一個。”
沒想到大猛子哭得更兇了:“郭新生,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打我!罵我!我不該纏上你的。”
“說什麼傻話呢?我是你的命中人啊!”這會兒我的眼睛要好受一些了,已經可以慢慢睜開,只不過流了好多眼淚。
大猛子抽出一張紙巾擦去我的眼淚,然後不說話,只是抽泣的看著我。我感覺有氣無力,說了兩句話就累得夠嗆,於是我也沉默的看著她。
她一向是個要好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打理的漂漂亮亮的,可是現在她卻連頭髮都沒梳,本來就不胖的臉頰現在更顯消瘦,唯一沒變化的是她那雙大眼睛依舊水汪汪地望著我。
“小萌,你去給小生端些粥!看看他現在能吃進去嗎!”阿遠對大猛子說道。
“對對對!我這就去,這就去!”大猛子猛地站起身,西里呼嚕地朝病房門跑去,還差點兒被凳子絆倒。
看著大猛子跑出房門,我艱難地說道:“她都病了怎麼還讓她照顧我,我休息休息自己去吃就好,反正現在我也不餓。”
阿遠嘆了一口氣:“就讓她去活動活動!昨晚聽苗師叔打電話說你要回來,她一刻沒離開地守在這裡,再不活動活動身體可就垮了。”
“那她怎麼穿著病號服?也住院了?”我緊張地說道。
“相思病唄!”阿成嘻嘻哈哈地湊過來:“小生,地府裡有啥新鮮事兒沒有?給兄弟講講。”
新鮮事兒?到處都他媽是新鮮事兒,你讓我從何說起?
我一陣苦笑:“以後慢慢告訴你!”
這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先生”,嗯?是小仨兒的聲音,可他不是消失了嗎?
“先生,先生,快讓我出去。”確實是小仨兒的聲音,難道我幻聽了?不對啊!聲音很真,好像是從被窩裡發出的。
我趕緊招呼阿遠幫我掀開被子,然後就看到我肚子上有個紙團在哆哆嗦嗦地說話:“先生,這是哪兒啊?你的肚皮真暖和,我睡得可舒服了。”
小仨兒一說話,阿遠就運起了仙骨,阿成也抽出一沓神符準備降妖除魔。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小仨兒危在旦夕,我用盡全力喊了一聲:“等一下!”
阿成一愣:“咋個了?小生,這妖孽來歷不明,定是要加害於你,待我和師兄收拾了它。”
“收拾個鬼,這是我小弟。”我尷尬地說。
“那他怎麼是個紙團啊?”
“他本來就是個紙人。”我問小仨兒:“仨兒啊!你還能變chéng ;rén麼?”
“可以先生,您稍等。”說著就見那紙團在我肚皮上慢慢伸展,跟個癟氣球充氣似的慢慢漲大,悲催的是沒想到小仨兒的體重也隨著體積慢慢增加,等到他又變成瓷娃娃般可愛的小正太時,我的肚子也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孃的!你趕緊給我下去。”我左手扎著針不能動,只能拼命地用右手把小仨兒撥開,小仨兒跳下床,一臉無辜的模樣。
我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剛還陽又差點被小仨兒壓死。
阿成阿遠賣傻似的看著我和小仨兒,估計他們心裡已經對小仨兒的來歷猜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遍了,不過他們怎麼都不會猜到這小仨兒是由酆都一個紙紮的女收銀改造而成的。
我看到小仨兒還活著,感到非常得開心:“仨兒啊!咋回事兒啊?可把哥給傷心壞了,你現在怎麼能曬太陽了啊?”
小仨兒咬著手指回憶道:“嗯?我也不是很清楚,在回魂路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被烈火焚燒一樣快要不行了,卻突然有幾滴奇妙的液體滴在我頭上,讓我全身都非常得舒服,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醒來時已經來到了這裡。”
“啥液體啊?我怎麼不知道。”
“當時您正跟叔叔告別,一直在哭,可能沒注意到,那液體不是您的口水,就是您的眼淚。”
“口你大爺的水!”我暗罵小仨兒。那是眼淚嗎?我當時確實感覺自己哭出了淚水,難道鬼的眼淚可以讓yīn間之物存在於陽間?我不得而知。
“小生,這小娃娃是誰啊?”阿成問我。
“我兒子!郭小仨兒,可愛?”我得意地回答道。
有時候我就是嘴賤,你說我要是說“我兄弟”多好?我說他孃的什麼“我兒子”啊?剛說完大猛子就出現在了病房門口,她又不是聾子,肯定聽到了我剛才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