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用仔細地端詳了他的樣貌,悠悠道:“今天早上我也碰巧見過他,你沒覺得他有些面善嗎?”
“沒······沒有。”孟星魂答得有些躊躇,手也不斷地搓著衣角。
吳大用看著惴惴不安的孟星魂,嘴角噙上了一絲冷笑,問道:“你認識他嗎?”
這句話看似和上一句毫無關聯,但落在孟星魂耳裡卻使得他臉色一白。
吳大用斜眼看到孟星魂慘白的臉色,有些瞭然地笑了,他靠近孟星魂,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緩語氣問道:“你送菜時緊張得連菜都灑出來了,不是因為老伯,而是因為他,對嗎?”
孟星魂的目光有些遊移不定,他的臉上也飛快地滑過一團可疑的紅雲。隨後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平復心情,接著他又抬起頭,直視著吳大用,問了另一個問題:“掌櫃的,那個葉開是不是少年時跟隨他師傅在山中學藝?”
吳大用點了點頭。
孟星魂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些,悽然嘆道:“果然是他。”
吳大用再度皺起眉頭,疑惑道:“他果真是你親人?”
孟星魂垂首不語,似乎是預設的表現。
高老大給他編造的身份是一個叫做陳志明的武舉人。這位舉人因為酒後傷人,被奪功名無顏回鄉,只得風餐露宿四處流浪。他本來只是想憑著這假身份進入會賓樓,但他方才發現這身份若是利用得當也會有意外的作用。
吳大用見他如此表現,略作沉思便試探著問道:“是不是你因為被奪功名,所以不敢面對你的家人?”
孟星魂繼續鉗口不言,他微蹙雙眉,面目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鬱。
吳大用惜才之心正濃,見他如此自傷便出言安慰道:“不管你現在處境如何,家人團聚總是好事。”
孟星魂聽完一愣,復又慼慼一笑道:“實不相瞞,葉開並不是他的真名,他是我的雙生弟弟,也姓陳。以前把他送去學藝時總是我這個做兄長的在管教他,那時父母嫌他頑劣,還讓他以我為榜樣。”
說完,他又目光深沉地望向悠遠的天際,悵然一嘆,接著說道“可現在,他成了老伯的座上賓,而我,如果不是掌櫃收留,還只是一個無處容身的人。”
吳大用聽完他的說辭,倒是也開始理解他的難處。畢竟他如今落魄至極,已然是今非昔比,與前途無量的李沐更是雲泥之別,他會因此有心結也並不為過。
孟星魂面上一陣愁雲慘霧後,便轉而面向吳大用,堅定地說道:“還請掌櫃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葉開我的存在。”
“這又是為什麼?”
“我想做出一番事業後,再跟他相認。”孟星魂目光炯炯,一改之前的頹廢消沉,胸腔內似是充滿凌雲壯志。
“好,大丈夫就該如此!”吳大用捋了捋長鬚爽氣地笑道,消除心中疑惑後,他越發地欣賞起孟星魂來。
孟星魂聽到他的誇獎,也略帶些靦腆地笑了起來,一邊答謝他的賞識,一邊又漫不經心問到李沐為何會進入孫府。
吳大用笑道:“這個呀,得從七天前的黃山三友襲擊孫府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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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七天前
地點:孫府老伯書房
律香川站在老伯身前,沉聲說道:“老伯,鐵成鋼的傷勢經過葉開的救治,已經穩定下來了。一雲被發現在孫府外圍的竹林,已經自殺身亡。”但他轉念想到鐵成鋼所說的證據,也就是他手裡一直緊緊攥著的黃山三友的衣料,又斂眉感慨道:“黃山三友一向都是行俠仗義,怎麼會做出殺人放火嫁禍他人的事情?”
老伯自言自語道:“害了明景山莊七十八天人命,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律香川隨即答道:“如果留活口,肯定能問出緣由。”說完,他的眼中流過一色微藍的星芒,像流星炫耀於天際轉瞬消逝,又沉吟道:“葉開的刀太快了。”
“他只殺了一泉,還剩下兩個人可以審問。”老伯他望了律香川一眼,又接著說道,“他沒想到韓棠出劍是從不留活口的。”
律香川知道老伯所言不虛,只要有人侵犯老伯的威嚴,不管是誰,韓棠都不會手下留情。
老伯又問道:“一云為何自殺?”
“他死前被人挑斷腳筋,所以絕望自殺。”律香川垂下頭,語氣平和地答道,“看他腳上的傷口,應該是葉開的飛刀。”
“你以前,見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