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痛太過!
這些事,當時接旨的新郎新娘俱都不知。卻是回京之後才悄然得知的。
八月十五的甘州城,月色清寒,寥星散落。原來的新房今日自然全換成了素裝。便是那兩根紅燭,亦換成了兩根白燭。
夏友自進了洞房,便愀然不樂!
英洛窺其心境,總是一場婚儀被無端端打攪,大概他定在心內暗恨這先帝死的真不是時候罷!?
將頭上冠飾取下,手上耳上各類簪環脫落。苗家四女這時候端上來熱水淨手。二人收拾完畢,便見她四人喜孜孜各端著銀製酒杯上來,齊聲道:“恭祝師傅師孃百年好合,多子多孫!”
夏友聞言,面上容色稍霽,與英洛滿飲了此杯。
阿然從來是個淘不完的,此時攢掇著師傅師孃喝酒。她的年歲本與英洛相仿,此時自恃小輩,將二人實實取笑了一回。
其餘三女嘻嘻哈哈,鼓動著他二人喝酒。
六人一起,不多時便將三大罈子酒喝光了,各都微然欲醺,突聽得門外有腳步聲而來,一面有人掀簾道:“中秋佳節,我拎了桂花釀過來同飲。邊關冷月,獨飲無趣!”卻是周崢。
夏友見是他,面上不由黑了一層,還要維持禮儀如舊,道:“大哥恁的客氣,今日中秋侍節,原來就該……一家人賞月!”
英洛見是他,原想著明日二人即將分別,不知要分開幾載,本有心拉他過來,只是礙著夏友的面,無論如何開不了這口。此時見他過來,早喜出望外,搖搖擺擺站起來,將他拉了過來坐在自已身側,一左一右兩位大小夫君,面色各異。她也不管,只拿起桌上筷子,邊敲邊唱:“
夜染繁華處 眉雨壓殊途
燈挑三四孤 酒暖六五壺
妄言兒時酷 輕屑竹馬苦
暮緩車流擾狂徒
緣分淑與嫵 媚上參花露
裙風少年誤 相悅恨兩路
聲聲喚羅曼 楚楚招嫣目
世時荒蕪長孤獨
曇花痛 你掠過我眼中
曇花瘋 我跌在你胸口
相依為命的空 在隱隱捉弄
不覺取代了笑容
常月抱青空 星疏疊月縱
久遠聽春風 依稀嘗腮紅
煩絲白入棕 笑痕掩脂濃
兒時唇溫伴酒凍
二人從未聽過她喝歌,此時細聽那歌詞,竟是帶著淡淡悵然,清越的聲音裡也染了淺愁,不知是為離亂,亦為別的?只為這小調不類別抒,聽來亦大有意趣。
周崢見她唱得可愛,兩頰微紅,不由斟了一碗酒遞過去,趁著遞碗過去之時,捏了一把那手。不想夏友大概亦有此意,也斟了一碗酒過去,英洛正喝得起勁,渾不管是何人斟酒,來者不拒,全都端過來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是誰捏了一把她的手,她亦反捏回去,只覺左手跌進了一個溫暖的大掌,掌心磨有許多硬繭,也不顧忌,醉眼朦朧,竟然將那手拖過來,咬了一口手心的繭子,方才醉暈過去……
……
苗家四女見這師孃平日冷凝凌厲,此時醉過去恁的可愛,竟然將平狄將軍的手拖過去,如小狗啃骨頭一般咬了一口。平狄將軍將手從她懷中抽出來,其上佈滿口水,還有一個深深的牙印……
周崢不禁莞爾一笑,竟是連夏友,亦忍不住笑了。
夏友俯身上前,將醉暈過去的英洛抱上床,脫鞋掩被。
阿然此時忽然福至心靈,拖起四女向著師傅告辭,幾乎要忍不住給這位一等忠勇候打個眼色,誰知其人紋絲兒不動,只一口接一口,抿著桂花釀。無奈,她只有將三位妹妹招撥出去了。
第二日晨起,阿然忽得想起師傅昨夜洞房之內的詭異之境,好奇心戰勝了尊師重道之心,頭臉不洗,掩好衣衫鬼鬼祟祟跑過去,將夏友所居後窗捅開一點洞,正對著的卻是一張狼藉的桌子,其中菜色不少,酒罈子翻了幾個,地下更有許多碎瓷,顯是桂花釀的罈子破碎,不知昨晚二人曾有怎樣爭鬥?
阿然不敢揣測,小心翼翼轉到門前,推門進去,探頭向床上一瞧,師孃一個人好夢正酣,大概是睡得熱了,迷糊中將衣衫半脫,露出胸前一痕雪膚,惹人憐惜……
英洛後來每每追問那晚二人間發生了何事,總被夏友吱唔過去,威逼利誘不成,便是美人計,也不知使了多少回,他每次總是中計的樣子,問到關鍵問題,全都避而不答,倒是該做的親暱之事,一樣不少。
便是周崢後來回京,英